梁方怀目光稍微偏移些许,才留意到灌木旁边还有丛野花,开着小朵小朵黄色白色小花,显得很不起眼,但却又很是坚韧地生存着、生长着。梁方怀忍不住
“记得。”
肯定记得,怎会不记得?
在那段暗无天日时光,父母天天声嘶力竭争吵,大呼小叫,拳打脚踢,以至于街坊邻居都不敢靠近他们家,就怕被牵连到两人纠纷中去。
父母吵架,儿子遭殃。楼辉作为个受气包,总是没有人接他上学放学,时常饿肚子,有时候还会因为各种莫名其妙理由——譬如父母突然看他不顺眼,而后就平白挨顿打。那个时候,梁方怀父母闯入他们家,把他带去家中吃饭。梁方怀妈妈长得眉清目秀,笑起来落落大方,她包饺子是绝,温暖楼辉曾经冰冷刺骨心灵……
梁方怀声音低低响起,打断楼辉回忆:
“爸妈出车祸去世之后,是小叔收养。因为爸妈早先立遗嘱把所有财产都留给研究所,身无分文,到小叔家之后三天两头挨打挨骂,幸好成年后可以工作,半工半读,大学毕业后本来想考研,但那段时间觉得身体不舒服,体检后发现是胃癌早期。小叔得知生病要花钱,就把拉黑,他们家人还搬到省外,只能贷款治病,患病那几年考上研究生,学硕毕业后就来到这里工作,这就是在离开家之后经历。”
梁方怀又叹气:“那段时间贷太多太多,打工赚钱甚至还不起利息。幸好G大工资真挺多,不然可能真就成为失信被执行人。”
梁方怀没有详细说那段时间有多难熬,他曾经几次走上医院天台,但当俯瞰城市时,看到车水马龙,人来人往,熙熙攘攘,灯红酒绿,他又觉得以毁灭姿态告别这个美丽世界非常不值得。蝼蚁尚且知道偷生,现在还不到穷途末路,为什就想着离开呢?于是在多少次泪水和汗水洗礼下,他孤身人在冷冰冰医院里拼尽全力去学习,也唯有学习,才是那个时候无依无靠他仅有精神慰藉。
两人都目光空洞地看着前方,前方是苍老柏木,枝繁叶茂,不知在这里屹立多少岁月。但梁方怀目光却落在柏木身旁株低矮灌木上,他微微笑道:“你说像不像那棵灌木,只要有泥土,就会努力生长,绝不辜负这人世遭。”
楼辉也微微笑。他鲜少听到梁方怀说这多话。自从重逢之后,直都是他在引导着梁方怀多开口说话,多和别人交际,现在听得他内心深处伤痛,心里也忍不住阵阵地抽疼。他道:“那就是灌木旁边那丛花,好不好?也在努力生长,但无论如何,都是你最好看老公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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