冲动是魔鬼,脑子热跟段明风亲嘴,后悔不迭。他就像株外表娴静藤蔓,给根棍子立时就热情缠上来,到底是比小六岁,半点不顾及家里长辈,人来疯劲儿都怕。
除夕夜非要跟起睡,又不老实,把光溜溜腿在身上蹭来蹭去,知道他从小睡觉就这样,但总觉得跟以前不样。又不是柳下惠,蹭得肚子邪火又不敢在爷爷家造次,凌晨两三点起来翻套睡衣穿上,天知道多少年没穿过睡衣。
头都大,把段明风日记从大衣里翻出来揣上,跑卫生间鹿发后坐在马桶上沉思。
且不论段明风是个男,就光他是表弟这个身份,要跟他发生点什那都是千刀万剐。
可自己也闹不清从什时候开始对段明风产生爱意,似乎并无源头可溯,又好像水到渠成。
除夕夜家习俗要让小辈陪着长辈守岁,年年都是要住在爷爷家,保姆早早就收拾房间,爸妈年二十七就住下,等初吃过早饭再去外公家拜年。段明风先前跟着王守中回湖南过年,近几年两头跑,今年吵掰就顺其自然留在这里。
他是常住,房间直有人打扫,姑妈脑袋不清醒时把他当三岁小孩儿,给他买许多毛绒玩具放在床头,厨房里在准备祭祖东西,上楼推开段明风房门,入眼便是排坐得整整齐齐猴鸡狗猪,段明风半躺在床上敷冰块,闻声昂起头。
说:“哟,开会呢?”
他茫然看看四周,嗤笑,随手抄起猴玩偶扔给:“赵易岚怎迟到,扣分。”
笑笑,上前看看他脸颊:“怎还肿着?”
时隔多年打开日记本,虽然早知道段明风对有情,看他笨拙字句从疑惑到猜测再到确定,直至偏执写出“不喜欢赵易岚对别人好”这种可怜又可爱话,心里五味杂陈,抬头看到卫生间镜子,才发现自己情不自禁在笑。
再往后翻,他写到王守中出差回来给王丝甜带礼物,但是没给他带,他写道:“住在妈妈这里个月,直记着爸爸九月二十七会回南京,特地回家见他,可他没料到会突然回家,真是不巧。
站在床边正弯着腰打量,段明风忽然拉住领子想把也拽到床上,因为挡着他视线,他不知道姑妈跟在后面,可知道啊!赶忙撑在床上:“身灰,脏。”
段明风充耳不闻,羞涩噘起嘴。
真是要命,吓得面躲开,面急中生智也扯住他领口,亏得力气大,硬是把他从床上拽起来,大声嚷:“姑!你看你儿子不换睡衣就往床上躺!”
段明风和姑妈面面相觑,愣半天异口同声:“你那凶干嘛啊?”
:“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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