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大话还没说完,视线触及到王洋眼睛,顿时愣。王洋眼珠子澄净乌黑,只是眼白,却密匝匝全是红血丝,看着像是刚哭过。
李大变语调:“你眼睛怎回事,你哭过?谁欺负你?”
王洋忙揉揉眼睛,尽量平静无波地说:“没事,没人欺负,挺好。”
李大皱皱眉,心里虽然还疑虑,却也不好再问下去。
纠结半晌,当王洋终于转身要走时候,李大咬咬牙,拉下面子,厚着脸皮半哄劝半拉拽地把王洋给塞进车子里,帯他去附近家不错甜品店。
李大在墓园门口晃悠许久,没走。
他时不时就往墓园里头张望下,总想进去看看,可碍于墓园环境,他又迈不开脚步,时不免有些焦灼无措。
好容易等到王洋自己从里头出来,李大忙不迭地跟上。
王洋看见李大居然还等在门口,略略吃惊:“你怎还在。”
李大看见王洋干净白皙脸庞和脖颈,心口像是被人用弹弓打下似咚咚响,极不自然地扭开目光,不尴不尬地说:“晨练结束,想去吃点儿东西。刚好又碰见你,想着反正你也是那个,朋友,所以”
王洋安静地坐在墓碑前。
冷雾微散,晨光熹微。王洋看着墓碑上刻着名字,手指轻抚抚。
他动不动地坐着,时不时说两句话,就好像冥冥之中和谁交谈似。
等天光照透天地,太阳堪堪升上来时候,王洋才转过身来,在墓碑前跪下来,说:“妈,这辈子到现在,过得并不平静。曾经是你眼中好孩子,你走后,也变坏过,害惨几个人,自己也付出惨重代价。”
“但是好在,这些风波,到现在为止,终于算是过去。”
王洋其实挺尴尬。
他都不知道
李大越解释越乱,越解释越觉得心虚。
倒是王洋还平静许多,扯扯背包帯,说:“你要请吃饭?予兮抟对”
李大猛点头。
王洋笑:“不必,自己回去吃就可以。”
“既然碰到块儿,不如请你顿。反正也”
王洋抹把眼睛,认真地说:“答应你,从今以后,还做个好人,好好做事,好好生活。不知道你现在沉眠在哪里,如果你在天之灵能听见,可以安心。”
王洋郑重地磕个头:“这辈子缘分太浅。妈,下辈子,还做你儿子。”
等他抬起头时候,眼圈已经红大半。
他抬头看眼亮堂堂天空,深吸口气,站起身,背着东西走。
王洋走后,不知哪里股风,吹得墓园周遭树林沙沙响,几片犟留在枝头枯叶,也终是被吹离枝干,悠悠地飘落下来,掉在墓碑前,轻轻几声响,仿佛冥冥之中声温柔慈爱应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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