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想,最多十二点就能散场。
邵明纬紧握下手机,然后按关机键把手机放进裤子口袋,挺直着腰背朝探春坊走去。
几个男孩子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,见他过来,三三两两凑在起嘀嘀咕咕。邵明纬不在意,麻木似看向探春坊门上精致门把手。
人到齐可以进去。
邵明纬在门前站立片刻,脑海里又浮现邵容流水般医院账单,抬手推开探春坊门。
给把几个老总伺候好,回来有额外奖金。”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他眼。
邵明纬猛地愣住。他看着几个男孩子不招呼他,欢欢喜喜地往三楼探春坊走,脚怎也迈不出去。探春坊是夜色规格最高包厢,最低消费比其他包厢高出大截,通常在里面陪晚上可以顶好几天,邵明纬还没进去过。他平日对这份工作仍是感到别扭,纵使他问心无愧,也明白职业不分高低贵贱,却始终绕不过心里坎儿,便极少与同事接触,仿佛是妥协前最后抵抗。也不知道怎传开,同事都听说夜色来个名牌大学生,心里又是嫉妒又笑他自甘堕落,看他寡言不热情也不会主动结交他。有些对他有不明不白念头,被冷待多渐渐歇心思。
这些邵明纬都不放在心上,但他没想过陪男人。他见过在男性客人之间受欢迎同事,无不是纤细柔弱、年轻漂亮少年,而他身材高大,肩膀宽厚,怎也不像是会被喜欢类型。
张姐像是看出他狐疑,高深莫测地笑道:“也有喜欢你这样……”
“可是……”
“姐可是专门叫你,王良想去都不叫他。又不过夜,你陪谁不是陪?把人伺候好,好处少不你。”张姐打断他,轻轻地拍拍他脸,吐气如兰,“……又想多拿钱,又不想多出力,哪有这好事?”
邵明纬微不可察地咬下后槽牙,没说话。
“行,你考虑好就赶快过来,实在不行就换王良。可是跟你提过,你不去以后后悔可别怨。”说完就转身上楼。
邵明纬僵立在原地,不知在想什,忽然被口袋里手机短信震动拉回神思。他掏出手机解锁,来信人栏写着蒋姨:邵先生,容小姐已经睡着。今天容小姐状态不错,大约十点就能结束。
邵明纬大拇指摩擦下手机屏幕,回复道:好,回去您让她早点睡觉,别熬夜。晚上您多注意着点儿,有事随时……他删去随时两字,眼睛紧盯着手机屏幕,慢慢打下:十二点之后给打电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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