兄友弟恭并不是族中常态,即便是和睦互助魏氏亦是如此,世上总有人欲壑难平,想要步步得到更多。魏玠风光无限,仰慕者众多,嫉恨他也大有人在。他从前只是不曾计较,那些拙劣伎俩不足以令他烦扰,如今这样自负也令他吃些苦头。
魏玠带薛鹂出府,正是猜到有人会借刺杀他,待到有人前来相助之时发现薛鹂存在,好让他因此声名扫地罢。他早有应对之法,正好趁此机会将薛鹂带到人前,日后不再拘着她。婚书与喜服都已备好,带她离开洛阳后他们便能成婚。薛鹂想要什,他给她便是,如此她才会真心喜爱他,只要他个便足够。
魏玠倚着树干,听到侍者传来脚步声与呼喊后,他缓缓舒口长气,有什顺着指尖往下滴落,他也无暇去顾及。
“属下来迟步,请主公责罚。”
侍者扫眼,并非见到女子身影,心中不禁疑惑,问道:“薛娘子不在,是否是……”
禁有些发酸。
她并不怨恨阿娘将她东西拿来当,毕竟她是独女,倘若她不见,阿娘孤身人总要有个依靠,换些银钱去买几个铺子才好让她日后安稳。死物终归是死物,寄予再多不舍也于事无补,自己好好活着才是最紧要。
来魏府后她得不少好东西,按理说当出来自是满满当当装满那个匣子,却不想打开时候里面东西并未如她所想。她时常佩戴簪钗玉环都不在其中,只有几件显然是不得她喜欢,极少戴在身上,阿娘将她喜欢东西都留下。
钧山王府侧门打开,眼便看到薛鹂纤弱身体在冷风中微微瑟缩。
她眼眶微红,泪眼婆娑。“鹂娘有事想恳求钧山王。”
“鹂娘应当无事。”他语气显得有几分疲乏。
侍者又说:“家主他们今夜在不远处设宴,听闻公子遇刺便命人来搭救……”
“人已经到?”魏玠叹口气。“魏弛可是也跟来?”
魏玠颈间与颊侧都有树枝与荆棘划出来伤痕,血迹混着身脏污,让他显得有几分凄惨。与初次滚落山坡时早有预备不同,这是他第次在黑夜中毫无设防地跟着个人。
他鲜少有过这狼狈时刻,几次都与薛鹂有关。他永远克制己身,漠视着世人在炉鼎中苦苦煎熬,如今轮到自己,方才知晓这种滋味确极不好受。
刺客不算太难对付,寻到魏玠也没有费太大功夫。只是他毕竟夜里目不能视,无法四处走动,自然不知晓来者是敌是友,便时刻不敢松懈。手臂剧痛让他面色发白,如今衣袖湿透,早已分不清是泥水还是血迹。
若他猜得不错,这次想对他下手又是魏氏中人。
只要是对他动手,便不至于找不到蛛丝马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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