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鹂思虑重重,晋照却没有察觉到,她想想,说道:“想去打探阿娘去向,好南下与她团聚。”
晋照偏过头看她,说道:“主公已经替你安排好去处。”
“去哪儿?”
“皇宫。”
太极殿大门紧闭着,隔绝殿外寒风,内室暖融融片,近乎甜腻熏香从炉中丝丝缕缕飘散开,将殿室内丝缎与器具都染上这醉人香气。
即便援军未能如约赶到,那些骂声仍是铺天盖地落在他身上。
光风霁月如何,高高在上又如何,从前有多风光,如今便要承受多少骂名。曾千方百计只为将诗文奉到他眼前寒门士族,如今却用最不堪词句羞辱他,世人争先恐后写下檄文征讨魏玠,似乎比起赵统,他才是那个罪大恶极祸害。
魏氏与魏玠撇清干系,然而魏玠自小在魏府由魏恒手教养,梁氏更不愿认下个不忠不义叛贼,两方都将魏玠除名,让他成个不折不扣笑话。
薛鹂也不知魏玠是否有听闻这些消息,但她想多少能听闻些,即便魏玠有意不去理会,赵统也会想法子让这些污言秽语落入他耳中,好让魏玠知晓他已是声名狼藉,再无退路,唯有替他赵统效力才能雪耻。
薛鹂听怒火中烧,几回下来已经不大愿意打探旁人是如何议论魏玠,然而她又实在气愤,索性将那些写诗作曲讥讽魏玠之人名姓都抄录下来,待日后切事,魏玠若能重回朝堂,便是魏玠不计较,她也是不许这些人好过。
薛鹂恭敬地跪坐着,只是片刻间,身上已被这甜香浸透。这样浓香气,连女子都极少用,偏偏燃在这国之君殿室中,实在是有些不伦不类,只是要说起不伦不类,比起赵暨本人,这香还是小巫见大巫。
曳地艳红外袍上绣着大朵金边牡丹,金灿灿步摇走动间当啷作响,薛鹂稍抬眼,便看到靴角上坠着东珠。
如此奢靡艳俗装扮,配上赵暨苍白阴郁张脸,仿佛他是个化作人形绢人。
“记得你。”赵暨缓缓在薛鹂面前蹲下,只
理说要十月次大朝会,然而正值战乱,朝中*宦勾结,尽是些举秀才不知书无能纨绔。大朝会拖再拖,最终没法子才定在十二月初。
梁氏派人去洛阳参加朝会,薛鹂与晋照随他们道回去,路上晋照几乎是寸步不离地护着她。
路上饿殍千里,满是流离失所百姓,薛鹂由起初怜悯,到最后将近麻木。
等回到洛阳时候,她才知晓阿娘已经随着薛珂南下避祸。不止是她阿娘,洛阳许多权贵见朝廷大势已去,又不想替赵统做事,已经偷偷抛下百姓与君主离开洛阳。
阿娘不在洛阳,魏府她也不好再回去,倒让她有些无处可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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