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晏与魏恒决裂之时闹得极为难堪,听闻后来也与他又敬又怕平远侯恩断义绝,然而到头来,平远侯丧事还是由他手操办。
薛鹂不知该如何开口,即便不谈梁晏与魏玠之间纠葛,她对梁晏也是有诸多歉疚,本以为从此再难有交集,却不想今日会为魏玠前来求他。
然而魏玠性命不容她踌躇。“此番来,是有要事想要求你。”
薛鹂躬下身,朝他行礼。
“魏玠被赵士端所害,如今性命垂危,平远侯命人送去解药被人暗中毁去。既然信是从平远侯手中寄出去,想此处兴许还有救他法子,还请你不计前嫌,救他条性命。”
连带着他气息也逐渐虚弱,魏玠生气缓慢地抽离,似乎将薛鹂半条命也抽走。
比起突然地失去,亲自感受心爱之人在怀中逐渐消亡,犹如用钝刀缓慢地割开血肉,带来疼痛既漫长又深刻。
短短十几日,薛鹂却觉得光阴变得无比漫长,每刻都如此难熬,就像场噩梦般。她才与魏玠重逢,以为自己登上云巅,转头便又落下深渊,偏偏魏玠还要显得格外大度,自以为替她铺好往后荣华,认定她独自人也能过得好。
过不好,她没法不去责怪自己,薛珂是因她才对魏玠下手,是她害死自己夫君,午夜梦回,她都会记得自己手掌上有他血。
待马车行至上郡,魏玠已经消瘦许多,面上线条似乎都变得更有棱角,往日神仙气度如今只剩下憔悴。
薛鹂半晌没有直起腰,也没有听到梁晏应答,好会儿身前之人才发出声讥讽轻笑。
薛鹂站直身看向梁晏,他眼神中是浓浓愤恨与鄙夷,嘲讽道:“不计前嫌……他替魏玠夺药而以身犯险,害得自己重伤不治,替他撰写书信,命人送药去洛阳已是仁至义尽。你还要如何,他死前还在念着魏玠,强撑着口气等魏玠来见他面,好唤他声父亲,竟是到死都没能如愿。是替他收
只是马不停蹄地赶路后,直到来上郡,薛鹂才得知件犹如晴天霹雳事。
平远侯半月前便病重身亡,早早地下葬。
薛鹂心凉半,去太守府路上脚步几乎都是虚浮。
府上果然挂满素布,派肃穆消沉模样。听闻洛阳来人拜见,梁晏很快便出府迎接,见到来人是薛鹂,他愣在原地,时间没有说话,缓好会儿,才干巴巴道:“原是你来……许久不见,近日可还好?”
梁晏穿着身素朴孝服,人消瘦许多,从前少年意气似乎也去不复返,在上郡磨炼,让他愈发显得沉稳。这番话显然是明知故问,薛鹂风尘仆仆来到此处,面上都是掩盖不住疲倦,和“好”字称得上是毫无关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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