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今朝心头最后的热血也凉了。
谢珺在看清轮椅女孩脸庞后,同样大吃了一惊。
她从其他人口中知道了许今朝半年来对那幅画的痴迷,也听说了许今朝画出它的离奇经历。
谢珺本来疑心过,许今朝是否当真有了个昵称叫姣姣的新恋人。
种种迹象又表明,对方当真只是日夜守着画痴看,完全脱离社交。
许今朝真的险些呼唤出那名字,自己孤身返家后日夜思念的小妻子,舌尖含上因这个人变得意义非凡的叠字。
可对方的态度却让她的喉舌重新窒住,方才一瞬失而复得的狂喜,突然凝滞在心头。
她呆呆看着面前人,把妻子的乳名重新咽回腹中。
原来,原来不是她的姣姣,只是一个无比相似的陌生人吗?
她茫然想着。
在这礼貌问话之前,许今朝几乎就要颤抖开口呼唤她“姣姣”了。
过往的记忆历历在目,两年中许多她曾自以为已经忘却掉的相处,随着别离的发生,而忽然变得清晰起来。
这些天她不断回忆她们的曾经,回忆属于许今朝和宋姣的美丽时光,每一个细节都闪着温柔明媚的光芒。
许今朝不允许自己错过分毫,拼了命追忆,将拥有时并未太过珍惜的褪色物品一件件俯身重拾,擦去灰尘,重新渲染,陈列在她记忆的展柜里,作为未来维持自己呼吸的宝贵养料。
所以她能够清晰记起她们关系刚开始和缓的时候,自己在秋天傍晚收到来自宋姣的第一份礼物,记得那时候高兴到无以复加的心情。
现在突然之间,画中人走进现实,因为出自许今朝之手、而被谢珺记到脑中的女郎活生生坐在眼前,容不得她不惊。
惊吓过后,谢珺的第一反应是:
这女孩才是《姣姣》真正的模
许今朝还是捡起了那支笔。
脚下大地被阳光炙烤到发烫,她握着被地面热意染上些微温度的笔身,递还给对方。
她仍抱着一丝希望,期盼问道:“你……你认识我吗?”
许今朝渴望看到一个点头,或者突然绽放的笑容,听对方笑着说“傻瓜,我在和你开玩笑呀”。
然而,坐在轮椅上、面带少许病容的女孩儿接过笔,投来疑惑视线,冲她轻轻摇头。
她们本来保持着互不干涉的默契共识,即便共处一室,也各自做着自己的消遣。
直到一支掉落地板的自来水笔,如眼下这支般向自己轻巧滚来,矜持停在触手可及的地方。
Omega指尖按著书页,向她询问:“可以帮我捡一下笔吗?”
这是正式开启她梦幻旅程的美妙信号,从那之后,距离逐寸缩短,冰川涓滴融化,她在旅途中看到盛放的花海,蓝空飘起比翼云间的风筝。
当旅行结束,美梦碎成泡沫,途中的所有见闻又被她珍藏心底,陪伴那个带来这一切的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