郁兰知道这是一次新机会,这回自己无需讲话,只要一个笑容,就能取悦对方。
可是,可是她真不太习惯对人笑。
郁兰也不知道自己对社交的恐惧从何而来,好像不知不觉间,她就已经退回到自己封闭的小房间里,拒绝其他人进入,逃掉所有不必要的面对面。
她太久没对人笑过,以至于现在需要使用笑容来对人示好,却急到手掌沁汗,也做不到自然微笑。
郁兰绝望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,心里想,完了,彻底完了。
她低头再看手上的拖鞋,被拿来和她比较的黑脸小羊茫然垂着耳朵,它可比自己可爱得多。
郁兰说:“……我不是有意的。”
这句话生硬干涩,尾音还因为紧张而有些微变形。
郁兰紧张对秦令月解释:“我只是,我天生就这个样子,我没有针对你,我……”
我只是不太会和人相处,我已经很努力在展示我的善意。
。
郁兰不敢多看她丰满的胸脯与细腰,也不敢多看她洗去铅华仍不减艳光的脸庞,只能把眼睛垂下,去看秦令月穿的鞋子。
因为实在缺乏面对这种气派大美人的经验,她连手足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才合适。
郁兰没有勇气直视月亮,月亮却偏要离开黑丝绒与碎钻铺就的夜幕,贴近到她身边来。
拿着对方送的毛绒小羊拖鞋,郁兰再怎么抵触社交,也知道这时候得抬起头与她对视,自己不能表现得太无礼。
她的笑总不能准确传达心意,每每被人解读出各种负面含义,露出笑脸后反倒冷场,以至于长久以来更习惯保持面无表情。
出乎意料,秦令月也笑起来。
她的笑脸美极了,有种说不出的风致在眉眼间:“和我想的一样,哦,不对,还有个小惊喜。”
秦令月用指尖点了下右边脸颊,她告诉郁兰:“你这里有个小酒窝,它很甜。”
救命啊,郁兰在心里疯狂呼救,这女人都已经这么漂亮了,为什么还这么会夸
她没能把后面的话说出口,再度与秦令月对视让她神经紧张,说到一半,舌头就好像被打了死结。
沮丧情绪随静默一并席卷而来,郁兰觉得自己大概又搞砸了一次交际。
有谁会愿意跟一个口齿笨拙的人过多接触呢?
秦令月却没像郁兰糟糕设想里一样礼貌退后,道别离开。
她反倒很有谈话兴致似的,对郁兰说:“我觉得,你笑起来应该会很可爱。”
秦令月的眼睛很美,狭长妩媚,松针似的睫毛阴影微遮着瞳仁,让她的眼神看上去天然迷离,雾霭朦胧。
只有距离足够近,才能瞧见对方眼底明媚透亮的浅棕。
女人那口烟嗓听起来真的很独特,含笑对她建议。
“别总黑着脸啊,小姑娘。”
郁兰足足花了七八秒钟,才读懂秦令月话语中的笑意来源于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