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庭倒回上面,引用那句道歉消息,回“没关系”。
自闭症有轻有重,表征各不相同。有兴奋度过高,有脑发育滞后,有语言交流困难,有感知力极弱。叶庭不知道程蒙恩弟弟属于哪种,哪种都是悲剧。
程蒙恩说,他弟弟只能接受精准说法,你不能说“会儿回去”,只能说“五点回去”,不能说“马上就来”,只能说“两分钟就来”。旦他说五点回去,五点零分还没到,程启元脑子就会像病毒侵入主机,开始难以承受混乱。而程启元应对混乱方式,就是尖叫,和肢体冲突。
明白,叶庭说,弟弟班上有很多自闭症同学。
程蒙恩问文安有没有自闭症。
冯诺传来个猫猫表情包:太奇怪,准备用脑子去想。
叶庭把鱼搬回厨房,现在午饭只剩下碳水。营养物质单,还容易饿。他思来想去,只好打两个鸡蛋,在炒几天蛋炒饭之后,现在鸡蛋总算不糊。
在鸡蛋因为油温鼓胀起来时,叶庭眼前浮现出未来场景:几天后,家长们推开门,发现餐厅里倒着两个人,因为鱼胆中毒口吐白沫。
他把鸡蛋煎好端出去,文安刚刚吃到第三口面。
“好香啊。”文安看着金黄色泽蠢蠢欲动。
文安把筷子尖戳进鼓鼓鱼肚子,残忍地对它进行死后解剖。他夹起点鱼肉,放到嘴里,皱起眉头。
“怎?”叶庭看眼表,“今天掐着点蒸。”
“好奇怪,”文安抿起嘴,酒窝深深地陷下去,“你尝尝。”
叶庭从残余尸身上取点肉,放进嘴里,大为震惊:“怎这腥?”
文安拿起手机,拍张照,给家长们发过去。冯诺回个惊恐表情,然后发条消息,加排感叹号:你们没去内脏!!!!
不
“你要求真低。”叶庭把鸡蛋放在桌上。
以文安吃饭进度,等叶庭吃完,洗好锅和自己餐具,还得过好会儿,才能洗最后那只碗。叶庭在沙发上坐下,拿出手机查看消息。他进书房之前会把手机放在外面,以免分心,反正很少有急事找他。
屏幕上有条未读信息,是程蒙恩发来:那天对不住,心情不太好,替跟你弟弟道歉。
叶庭想想,问:你弟弟是不是自闭症?
对面“正在输入”好久,叶庭觉得自己在刺探别人家隐私,但程蒙恩最后还是回句:是。
文安看眼鱼肚子里肝胆和鱼鳔,又看眼叶庭。
“别吃!”冯诺继续感叹号,“鱼根本没处理干净!”
叶庭把盘子拉回来,文安有些惋惜。
沉默会儿,冯诺又发来句:“下次买鱼时候,记得买处理好。”
文安试图补救:“味道挺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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