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站着做什。”段云瑞走来,眉眼轻松舒展,好似与平时般,可贴近瞬间,璀璨闪亮顶灯被宽阔肩膀遮挡,暗影笼罩同时,肩上蓦地沉,身体被不容抗拒力量按下,“坐下吃饭。”
但坐下只有他人而已。
脊背微沉,丝凉意透进来,这是段云瑞从外面带进来气息。
但这丝凉意并不能维持很久,胸膛与后背紧贴,他们交换着温度,耳侧被气息扑打发痒。
林知许被压得微微前倾,胸口硌在桌沿上,挤压疼痛让他蹙起眉,
“这是先生特意交代。”可能看出林知许脸色不好,董妈拘谨地笑着,端出盘葱油海蜇,深深看他眼,“怕是会腻,就多调个爽口小菜。”
这盘多出来菜并不能缓解林知许心头不安,他清楚,这看似丰盛席晚餐,定是段云瑞特意用来审判他枷锁。
“少爷回来。”
“少爷好。”
“少爷现在就用饭吗?”
从十里铺回来第三天晚上,林知许就下到餐厅里吃饭,晚餐段云瑞回来,会准备丰盛些。
新来厨娘姓董,身材略丰满,笑起来眼神晶亮却又腼腆,不太爱说话,许是刚来拘谨,也或许就是这样性子,总之和康彩凤大为不同。
林知许倚门边看会儿忙碌厨房,站累就到餐厅里坐下,又去看仆人们整理桌布,将垂下来丝绦绑在桌腿上,铺得是平平展展,丝不苟。
餐具还正在摆放,餐厅电话骤然响起,随后接电话那位路小跑地进厨房,招呼着开始起菜。
是段云瑞车到。
恭敬问候伴随着皮鞋声由远及近,林知许喉结微动,咽下口中含着口茶汤,微涩,却回甘,这满口清香漾上眉眼,他仰首微笑,
“少爷好。”
段云瑞顿步在这声问候上,抬起眸子似笑非笑,似乎是对他反应有些意料之中满意。
“其他人都出去,今日不用伺候。”又进来两步,段云瑞像是想起什,又道,“都离这儿远点。”
不同于他人惊讶与顺从,林知许仍是含笑,他站起来,静静看着人个个撤出去,直到咔哒声,门落锁,眉头微跳。
这几日异常平静,段云瑞也与往常般早出晚归,林知许不适卧床吃两日清粥小菜,口中甚为乏味,对这顿晚餐颇为期待。
然而随着菜道道地摆上桌,林知许握在手中桌布便越攒越紧,脸色也逐渐发白。
糖醋小排,东坡肉,烤麸①……接连上五六盘全是偏甜口菜,就连主食也是碗白糯糯芝麻汤圆。
林知许单单看着,就觉得那股甜腻味道已经在口中肆虐,胃里微微泛酸。
他不吃甜,是碰到就会翻江倒海地排斥,是深入骨髓恐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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