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……何明德脸为难地看着池旭尧,这会儿说话都带着三分软和,“王爷这是为难,这怎忘记?”
顿顿,还是不肯放弃。
个人遭此大难之后,既不与别人诉说,自己也不是多会排解性子。他故意表现出来积极乐观,
池旭尧想起母后。
她会为儿子伤痛哭泣,但她永远都是名贵花,无法坚强地陪着儿子起走过漫漫长夜。
而现在,这个人,许诺可以陪着自己起走过黑夜。
真是叫人困惑。
也叫人心中发暖。
当这个念头出现时,池旭尧心底忽然涌现出更多悲伤。像是潜藏着泪水,忽然决堤。
何明德拿出叠地整整齐齐帕子给他擦眼泪。泪水打湿帕子,池旭尧忽然推开他手,撇过头。
虽然他极力忍着,却仍然是哭出声音。
何明德没有去看他脸,自己深吸口气,调整心情。
他再三思量着措辞,最后却还是直接地说出口,“以后再痛话,可不可以告诉?”
“疼,”池旭尧问,“你为什要哭?”
何明德不自在地擦掉眼泪,笑笑,这大人哭起来,总归是不好看。
至于这个问题……
“曾经读过句话,’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,必先苦其心志,劳其筋骨。’若是成就大业,必要经历这些,觉得对你,也太过残忍。”
“毕竟你从未想要那些世人口中所谓大业。”
可这般地好意,却是不能随便接住。
无论如何,他确没有那难受。何明德说得轻描淡写,让他也不禁相信,苦痛不过五六年,总会有法子让自己重见光明。
端王擦干净眼泪,清清嗓子,让自己看上去又与平时般无二,可惜双眼睛,却是红很。
他没回答,试图终结这个话题。
“今日之事,你不许再想起。”
池旭尧也努力让自己声音正常起来,“为何要告诉你?”
“有人陪着起哭,哭之后又能起找条出路,总是会比个人要高兴些。”
“会有出路吗?”
“当然会有,”何明德说得笃定,“若你这生能活到七十,你便是放纵自己沉浸在伤痛之中,那也不过五六年,往后,你还有三四十年快活日子。”
“难过日子,永远不会太久。虽然王爷聪慧勇武,个人也能走,但是还是希望能陪着你看到亮光。”
池旭尧怔住,“所以你是,为不平吗?”
“是,上天待你,实在不公。”
池旭尧仔细地看着这个人,想看看这话中、这神情之中是否还有其它。可是到最后,池旭尧发现,何明德瞳孔之中,只有自己倒影。
好像这刻,他只看到自己悲伤与痛。
他说得是真。池旭尧这样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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