围剿幽冥,只此战。
待切尘埃落地,便可天高海阔,浪迹江湖。
*
天光乍破,远山寒云。
清晨雾气弥漫,高山幽冷,尤其是这幽冥,像是通入阴间长路,路走来,白骨森森,阴鸷无比。
“砰!”酒壶被少年重重砸在桌子上。
他眼神有些迷离,漆黑双目染上氤氲之色,脸上神情颇为不快,有些赌气又喝口,喃喃道着:“真过分……说这些围剿也会陪在身边。”
云虚师父,骗人。
长笙冷哼声,捻起刚才青年未曾吃完桃花酥放入口中,又道:“等这次围剿结束,报完仇,定要寸步不离云虚师父,叫你再不能将独自留下。”
无星无月夜晚,黑云压城。
当长笙提着酒回到阁楼之上时,那本该坐在木栏边白衣青年却早已失去踪影。
少年微怔,试着呼唤两句,却无任何人回应。
于是他攥紧手中酒壶,快步走到尚留有余温座椅旁,那方正木桌上除份没吃完桃花酥,就只剩下封被轻轻压在糕点下书信。
长笙眉头轻蹙,将酒壶放置在桌上,随后拿起那封信,飞速拆开。
上面字迹笔走龙蛇,颜筋柳骨,很是好看,然而书写内容,却让少年心头有些不是滋味。
左右护法夺权以后,行事更为猖獗放肆,欺压周围百姓,抓壮丁和女子,虏进山里,男作奴隶,女作玩物,生病或是受伤,便立刻处死,扔下山脚。
因此这带向来阴森,怕是有数不清怨魂困在这里,死不瞑目。
此次参与围剿门派众多,派出弟子也都是其中佼佼者。
长笙混迹在队伍里,穿着衣物简单质朴,戴着斗笠,几乎不会有人注意到他,除非——是熟人。
“……是你!?”听见耳旁传来声音,少年侧目望去,恰好看见
狂风肆意,吹这楼上少年衣摆晃荡,秀发飘扬。
他收好那信纸,折叠起来放入衣襟之中。
眼眸微瞥,那街上浩浩荡荡连夜朝着幽冥山深处前进队伍,打着灯笼,将这本该万籁幽暗夜晚映照得微微泛红。
长笙口闷下壶酒,拇指拭过唇角便晶莹透明液体,那因着酒精微醺眼神在下秒忽然凌冽犀利起来,变得清明无比。
握紧长剑,少年纵深跃,便入那灯火通明队伍里。
【忽有事先行步,待你此次围剿结束,再于扬州湖边酒楼相见。云虚留。】
长笙放下信纸,微微抿唇。
青年走,临时有些事情。
长笙不知道是什事,竟然这般紧急,都不能当面知会自己声,匆匆留下文字便消失无踪。
他盯着那纸张似有超过炷香时间后,才轻若蚊蝇地叹口气,将刚才温热好酒壶拿起,仰头灌入自己口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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