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上次一别,还是五年前,你祝诸位同僚径行直遂,青云万里。而现在,你却以这样一副模样,出现在我的面前。”宋远山声音干涩,似是不忍,深深地望了一眼贺雁来身边的千里。
贺雁来本人倒还是云淡风轻的模样,淡然笑道:“如人饮水,冷暖自知。渐声非我,怎知
远远的,千里便望见城门高处黑压压的人头。
他不禁心底发憷,低声对贺雁来耳语:“雁来哥哥,一会儿我尽全力将你送出城门外,你与大军汇合后,再来救我。”
千里等了一会儿,却没等到回答。他心中疑惑,刚想再问一句,握紧缰绳的手却突然被另一人的温度覆盖上了。
“什么时候轮到一国之主保护我了?”贺雁来体力强悍,在颠簸的马背上调整了这么久,不知从哪儿攒足了力气,竟撑着缓缓坐了起来,“若有一线生机,我与所有人自然会全力保你逃脱。”
“可是”千里张了张嘴,却没反驳,一咬牙,狠声道,“那我与你要一起逃脱。”
很快,左庆章与巴特尔找到了大部队,两拨人马正式汇合。
见到贺雁来之后,左庆章老泪纵横;又见他一身的伤,心疼得无以复加。然而眼下不是说闲话的时候,左庆章正了神色,凝重道:“我对京都十分熟悉,可以为你们指路。但是,城门必有重兵把守,你们若想突围,恐怕难度重重。”
他话说得委婉,没有把话说绝,于是贺雁来自然地接过话头:“驻守城门的,可是宋将军?”
千里问:“雁来哥哥认识他?”
贺雁来无奈地笑了笑:“那是我幼时好友。”
来不及回应,贺雁来便敏锐地察觉出了杀意。他猛地一抬头,锐利的目光穿过黑夜,直直与城楼上静静站立的男人对上了眼神。
——宋远山年近而立的脸比贺雁来记忆中的沧桑了不少,也刚毅了许多。此刻他就静静站在那里,没有让手下们动一分一毫。
与城内的满山火海不同,这里的空气冷到几乎凝固,呼啸的风声尤为清晰。兰罗余兵拥着千里踏入这片死一般的寂静中,皆不敢轻举妄动,警惕地盯着他们。
良久,宋远山缓缓抬起眼,上下扫了贺雁来一遍,轻声开口:“秋野,好久不见。”
贺雁来笑了笑:“好久不见,渐声。”
“这”巴特尔听了不禁蹙起眉头,“这不是让合敦为难吗?”
贺雁来叹了口气。
为不为难的,总得先去试试再说。想到这里,贺雁来胸膛起伏了一番,道:“左叔,劳烦为我们带路。”
左庆章点点头,又不禁担忧道:“宋将军忠肝义胆,是名猛将。可是他性子过于刚烈,怕是要与你兵戈相见啊。”
贺雁来抬头,远远望了一眼城门的方向,若有所思:“我二人如今立场不同,无论如何,我都尊重他的决定。”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