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京军区总院骨科住院处,医生值班室内,罗选正带着几个助手围在起吃夜宵,食堂预留出来饺子,凉半儿。
沈斯亮站在门口敲门,罗选吓大跳:“你怎来?”
沈斯亮手里拎着个大袋子,不疾不徐踱进来:“从楼下坐电梯上来。”
“沈参谋,这地方没啥值钱,们点心意。回去以后也别急。”
沈斯亮扣上帽子,跟对方敬礼:“老陈,这几个月,多谢你。”
“谢啥,你能来们这儿,们还得谢谢你呢。”
地地道道西北汉子,说话朴实,送沈斯亮上车时候,年轻士兵都站在远远地方感慨:“你说沈参谋……还能回来吗?”
“不知道,但咱们连长说,他肯定在咱们这儿留不住。”
像个真正男人担当起切。
沈斯亮把她两只冻得红彤彤手揣进自己怀里,他胸腔跳动节奏很稳,霍皙怔怔:“沈斯亮。”
“嗯?”
“活着,真好。”
“是,活着真好。”
这世上,最难不是死,而是你明知道自己要死,还要艰难活着。
所以啊。
霍皙回北京,和父亲低头认错,和许善宇握手言和,她试着接受这个哥哥,也厚着脸皮,百折不挠,接近沈斯亮。
她想,左不过是小航那件事儿,他多恨她,多恼她,只要还能和他在起,她都认。
甘肃冬天,寒冷,空旷,也陌生。
“为啥?”
连长说,那个人,个重情重义心怀坦荡人,是该有更大施展天地。
飞机轰鸣着降落北京。
落地那天夜里,正好是农历小年。
首都机场挂大红灯笼,北京切都是即将迎新辞旧模样。
能来得及知道,你还活着,真好。
……
霍皙病情已经处于必须动第二次手术紧要关头。
沈斯亮没犹豫,打算立刻带她回北京去接受治疗。
他和单位请几天假,也没跟上头多说别,只是家里有事,算探亲假。领导还很开明,临走时候给他往包里塞几袋纸皮核桃和些特产,直送到车上。
两个人并排坐在医院人来人往台阶上,霍皙裹着沈斯亮棉衣,两个人紧紧靠在起。
沈斯亮说,霍皙,能接受你生老病死,也接受切突如其来意外,但唯独你不声不响选择个人背着生命包袱,远走他乡这件事儿,不能理解。
个人死,静悄悄埋在苏州,埋在你妈妈身边,很伟大?想当个无名英雄?
那不是伟大,是自私。而这个世界上,没人会记住无名英雄,你真正伤害,都是能记住你,并且为你难过自责人。
沈斯亮说这些话时候很平静,情绪没有波澜。温柔搂着她,让她头靠在自己胸膛,字字有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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