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们不需要优异的成绩,很多都是家里有矿要去继承。
所以即使是高三,班里下了课也并没有紧张兮兮的氛围。
聊天的聊天,玩手机的玩手机,少有的几个认真学习的孩子埋头刷题。
说吵闹也不算吵闹,说冷清又实在热闹。
凌度穿过热热闹闹的座位,出了门站到走廊上,苦思冥想了一番,确定厕所应该是往右转。
如果他真的回到了高三,回到了17岁这一年——他父母被人枪/杀于自家玄关,而他是事故现场第一目击者的这一年。
方程有这样的表情实在太正常不过了。
ATAR168型消音手/枪。
他在十一年后死于同一型号的消音手/枪。
至于死亡这个事实,凌度对此没有任何质疑。
更准确的回答是“我忘了”。
如果现在站在方程面前的是正常高三17岁的凌度,他可以对着黑板上已经写出五成的步骤,十秒钟内给出正确无误的答案。
很可惜的是,他是28岁的凌度。
是大三之后再没有接触过高中数学知识的生物学教授。
所以面对高中最难的导数题,他只能扒拉扒拉所剩无几的有关记忆,最后无奈地得出结论,他已经忘得差不多了。
“凌度。”
徐巧巧心里一惊,抬起头方老师果然已经站在了他们桌前。
我尽力了,您好自为之啊。
徐巧巧目光直视前方,坐得端正。
凌度随着声音转过头,认出眼前这位是他的高三数学老师,方程。
来来往往的学生向他投来形形色色的目光,说不出是善意的同情更多,还是恶意的幸灾乐祸更多,毕竟他高三那会应该挺拉仇恨的。
但他十一年前就不甚在意,十一年后更不以为然。
只是在一道视线同样转过来时,
没想到他还有活着回想脑浆炸开是一种什么体验的时候。
凌度眼睛直视着黑板,思绪却早已跃过了各种颜色的粉笔字,跳跃起来。
眨眼的功夫,下课铃声已经打响。
凌度揉了揉发烫的太阳穴,起身走出座位。
夏湾一中的班级,能进来的不是他这种成绩极好的,就是非富即贵的。
方程被他的答案哽了一下,脸上流露出惊讶的神情,片刻又了然地转作悲痛。
“你……”方程大概是想说点什么,但最终只是叹了口气,拍了拍他的肩:“上课不要睡觉,容易感冒。”
“坐下听课吧。”
凌度应言坐下了。
他知道方程咽下去的是什么。
思忖两秒,他从座位上站起来。
“在。”顿了顿,似乎是要确定般,他张嘴叫了声:“方老师。”
方程侧过身,下巴指了指黑板:“你来做一下吧。”
凌度看向黑板上的题目,是一道导数题。
双方互相凝视了十秒后,凌度老实地回答:“对不起,我不会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