贺宜年的存在本来就是贺擎宇给她二次下药的结果,她更加抗拒排斥,心里那道坎始终迈不过去。
而今贺擎宇倒台,这个家以后只有他们三个人,她本想让一切顺其自然,却突然发现,贺宜年成了这个家唯一被隔离出去的存在,离她们越来越远。
她的错误必须由她亲自弥补。
“对不起。”梅立颤抖着说出这句晚了十八年的道歉,“小年,是妈对不起你……”
凭什么一个人造成的伤害要用那么多人的性命和一个十
“我……刚刚也听到了你的分数。”梅立说,“考得很好。”
贺宜年向后抓住桌角,拘谨道:“谢谢妈。”
贺宜年动作中的戒备简直要溢出身体,梅立在心里组织了很久自觉妥善的说辞骤然溃不成军,喉咙深处泛上浓浓的苦涩。
面前成年不久的男孩有着一张和那个强*犯八成像的脸,一举一动却截然不同。
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,贺宜年看到她的第一反应是躲开,是后退,是悄悄缩起肩膀,拼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,以求不被她发现并注视。
吗?”
“是了!”贺知霜激动地一拍手,“好棒啊!”
贺宜年愣了愣:“哪、哪里好棒,都没有你当年考得多。”
“为什么要比我考得多?”贺知霜也愣住了,“这个分数不就是好棒吗?”
“知霜。”梅立碰了碰贺知霜的肩膀,开口道:“你先去公司,我跟小年讲两句。”
可能是他刚会走路的时候,远远见着她,于是小手扒拉着推开保姆,跌跌撞撞地向她跑过来,想搂住她的腿,让自己抱一抱他,却被她一个眼神吓了回去。
也可能是他第一次从学校得到奖状的时候,满怀忐忑地把奖状放到她的办公桌前,却被她挥手扫到了地上,视线没有从文件上分走半分,只让他去旁边玩别耽误自己赶DDL。
所以贺宜年在最敏感脆弱的年纪就此明白了什么,再也不期望从她这里得到类似“母爱”的东西了。
她最开始对贺知霜的态度其实也无外乎此,但贺知霜很争气,甚至并不需要她提供任何回应,贺知霜可以从自己的成就和努力中得到情感价值,再反向输出给她。
她拒绝着拒绝着就渐渐发现贺知霜身上和她承自一脉的性格,再加上贺知霜长得也与自己相像,半点另一个人的影子都看不见,她终于摆脱了“为强*犯生的孩子”这一层心理阴影,接受了贺知霜。
梅立把房间的门关了起来,贺宜年发觉房间的空气仿佛都停止了流动。
贺知霜仅仅只是性格要强,不爱说话,对他的袒护还是肉眼可见的,梅立是真的,不在意他。
只要他活着就行,最后如何好像根本不重要。
记忆中,和梅立单独相处的时间接近于空白。
他没有主动避过,主动的只能是梅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