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鸿音伸手按住他父亲,眼里精光一闪,看向
“周小将军聪明。”闵疏把喝完的药碗搁回去,不甚在意地用食指擦去了嘴唇上的一点褐色药汁。
“罪名落实,轻则牢狱之灾,重则流放边疆,最好小将军能在牢里断条胳膊断条腿,将军一家也算是就此废了。”闵疏的眯了眯眼睛,“既然暂时动不了文沉,不如先报当下这个仇。”
周鸿音轻笑了一声,随口说:“我这个入狱之仇?”
“非也,”闵疏端身坐着,说:“大理寺抓人入狱,奉的是皇上的旨,咱们动大理寺,岂不是把小辫子送到文官手上去?”
“得杀郑思。”周鸿音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:“郑思的调令是文沉下的,真要说起来……越级调职,他在皇上那儿讨不了好。”
“多亏闵大人相助。”周鸿音也对他微微一笑,“药苦,大人吃些甜的或许能缓缓。”
“这点苦么……算不得什么”闵疏垂头自嘲:“往后我要吃的苦头怕是这千倍万倍呢。”
周鸿音看他满身是伤唇色雪白的样子,没再说什么,开门见山道:“今日拜访闵大人,道谢只是其一。其二……不知大人如何看我这个案子?”
闵疏把勺子捏在手里,听到此话顿了顿,缓缓道:“这就要问问幕后之人求的是什么了。”
“文沉这个人,做事若能获两分利,就绝不愿意失掉任何一分。杀了个西凉来使,小将军获的什么罪?”
“是这个道理。”闵疏拢了拢衣襟,他一个时辰前才被梁长宁从床上捞起来,此刻还没束发,头发只能随意地垂在肩头。
他继续道:“但当今圣上也不过是颗棋子,他不会也不敢和文沉起嫌隙。真要挑拨,还得从太后身上找法子。”
周锐只把闵疏当个黄口小儿,他看着闵疏年纪小,十分不把他放在眼里,可毕竟这是长宁王的人,他只好顺着闵疏的意思道:“杀郑思?那好办,老子早就想动手了。不就是挑拨吗,把人杀了,丢到文沉府里去,他也算是有口说不清了吧!”
“事情不能这样办。”闵疏沉吟片刻,无意识地摩挲了下指关节,道:“咱们栽赃嫁祸不能太明显,但也不能太不明显。”
周锐呸地一声把茶叶沫子吐回杯子里,“说些什么狗屁话,老子听不太懂。”
周鸿音看着他端药的细白手指说:“那梁子可就结大了。”
“周将军又获了什么罪?”
周锐不耐烦了,“我能有什么罪?人又不是死在我的地盘——等等,驿站驻守和看管派遣的兵都是从我这里调拨的……”
闵疏又道:“那王爷呢?他又是什么罪?”
周鸿音若有所思:“王爷没法子跟西凉交代,这是挑拨离间,一个搞不好王爷民心全无,西凉恐怕还会遣人来问罪。若是挑起战事,王爷怕是又要离京征战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