更或者那天如果没有下雪,天色并不那么昏暗,狱使就不会点灯,他也就不会看到闵疏这张脸。
一顾倾人城,再顾倾人国。宁不知倾城与倾国……佳人难再得!
是天意如此。
闵疏的笑挂在脸上,丝毫没有淡下去的意思,“王爷这话折煞奴才了,王妃娘娘与王爷是良缘,日后王妃为王爷开枝散叶,这才算是天大的喜事。”
“开枝散叶?”梁长宁神色晦暗,“说不得她真有这个本事。”
……要是把这个人放出去,他怕是靠着这张脸也能博个荣华富贵。
梁长宁不合时宜地想,美人无价,倒是让他挖到个宝。
“……王妃的意思,是想将郑思的死嫁祸到王爷头上?”闵疏讶异了片刻,半晌才嗤笑一声:“也不知道是哪个蠢材想出来的主意。”
他把密函折起来,轻轻搁在烧得通红的银丝碳上,纸张燃起通红的火焰来,慢慢化作了软绵的灰烬。
梁长宁默不作声地看他烧信,火焰带起的黑烟颇有些呛人,他隔得远没什么感觉,闵疏杵在炭盆面前,却忍不住咳了两声。
足了,你们闵大人嘴唇都冷白了,没看见?”
暮秋呵斥了底下的丫鬟,带着人都退下去加烤炉了。
一时间屋子里只有二人,闵疏抿唇,把密函推了近了些。
梁长宁看着他那个样子,觉得闵疏颇有几分受惊兔子一般的可爱。
闵疏自上次被迫和梁长宁白日宣*后,就有些抗拒二人独处,特别是在室内。
闵疏并不想听
梁长宁叹气:“都说君子之泽五世而斩,我记得文沉的祖父从前也算得上一号人物,文家这才几代?怎么传到文画扇这一辈,尽是些没脑子的东西?”
他这话算是把闵疏也骂进去了,好在他不知道文家还有闵疏这根小苗子,闵疏也无意告诉他。
闵疏转过身,端着手对他微微一笑:“那王爷还娶她做什么?”
梁长宁懒洋洋道:“文画扇是算不得什么东西,但我若是不娶她,怎么捉得到你?”
回过头细细想来,要是当初他抗旨不婚,闵疏就不会借着陪嫁的身份入长宁王府;再或者那日在听到张道说“这探子实在嘴硬,连指甲都拔了两枚,就逼出来一句话——我对王爷忠心耿耿!”的时候,他没有一时兴起,就不会去私牢里见闵疏;
这种他逃不掉的感觉实在是太难捱,像是白绫绕在他脖子上,不知何时会骤然拉紧。
梁长宁欣赏了会儿闵疏低眉顺眼的样子,才慢条斯理的抬手把密函展开,看了个大概。
他看完后扔给闵疏,闵疏看他神色无异,这才认真低下头去看。
他看得极快,几乎是两眼就扫完了。
闵疏看信的时候,梁长宁就盯着闵疏的脸,闵疏眼帘低垂,纤长的睫毛在脸颊上投射出阴影,薄唇苍白,一副清冷孱弱的样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