后来陈氏去求文沉,求他给闵疏个户籍,求他允许闵疏去科考。
文沉召闵疏进府,他站在文沉书桌前,看到案面上放着份战报。
“多大,会识字吗?”
“过年就十岁,会识字。”
文沉把密报推到他面前,审视他片刻:“这是当朝六皇子梁长宁第次率军,你既然能识字,那就把战报读出来给听。”
暮秋见他苦苦思索,福身告退。
闵疏垂下眸子,盯着横穿两角大龙,低声喃喃道:“善弈者谋势……他落子于棋盘外,而困于局中,太在意胜败,这才是输掉原因。”
他做劫时太急躁,漏黑子口气,最后满盘皆输,被收走近半数白子。
他微微皱眉,思索良久后才抬手补全那颗漏掉黑子。
……如果是梁长宁,他会怎接呢?
。”
闵疏嗯声,他收回目光,端身坐在案几前,摆出棋局。
暮秋站在他旁边,替他添上热茶,雾气腾腾升起,木质棋盘上零散地落子,她看片刻,叹道:“从前王爷还是殿下时候,也同闵大人样,整夜整夜地下棋呢。”
闵疏哦声:“王爷都跟谁下棋?”
“平日里都是自弈罢。”暮秋笑道,“王爷年少时盘棋能下小半个月,摆在桌子上不准人动,有时候陷入僵局才会去请教老师。”
那战报冗长,简洁用词里是他从未见过杀伐场面。
军营设在赤山抚郡,蛮族敌军分散八方围困住梁长宁,他兵马粮草不足,援军迟迟不到。
敌军用队童兵摸到营地,将梁长宁
是干脆提劫吃子,还是按兵不动接着做大龙呢?
闵疏想起七年前梁长宁在赤山抚郡那战,那是他第次知道梁长宁名字。
那时候闵疏才刚刚被文沉召见,夫子派学童来告诉小陈氏,说闵疏于文章之上有思治之才。
陈氏曾经问他:“安之,你以后想做什?”
小闵疏脸正气,说:“要入朝做官,做清官好官父母官!”
暮秋替他挑亮灯芯,“王爷总说世事如棋局,不过咱们做奴婢,也听不懂这些高深圣人道理。”
“是,王爷说得对。世事如棋局,善弈者谋势,不善弈者谋子。”闵疏捏着棋子,想起这个道理还是茂广林教给他。
“王爷能跟你说这个,可没把暮秋姑娘当外人,也没把姑娘当下人看。”对暮秋笑道:“你家王爷技比国手,可惜他才不外露,姑娘能听到王爷交心之语,是侥幸得两分机缘才能与他对弈。”
“闵大人说笑,”暮秋把灯罩盖回去,笑说:“下午西山巡抚进贡上来这玲珑棋,王爷只看眼,就说能入您眼,叫特地摆在桌上呢。”
闵疏看她眼,沉默半晌,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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