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场人都不敢说话,刘百户看他神色如常,急忙应承下来。
应三川又说:“我要查的东西备好了?”
“备好了,备好了,”刘百户弓着腰把他迎进城门旁的登记房,边说:“出入商队、人数、货运、全都在册子上,这两日进出不多,都是些老商队。”
应三川掀开袍子坐下,翻开册子仔细看着,又问:“你们吃的那些供奉呢,登记在册了吗?”
刘百户后背一僵,冷汗就流了下来。
门吏提着长枪站在城门口,混混僵僵地打瞌睡。
自从危浪平进了吏部,九门提督逐渐换了人,从前把手九门的几乎都是宦官,后来夜宴宫变,危浪平新官上任三把火,将宦官慢慢打回原处,调用了北镇抚司和五军都督府的人手。
宦官并着司礼监都是唯太后马首是瞻,可太后跟着裴家倒了,她的势力也跟着被逐渐吞吃。
京城守卫、稽查、门禁、巡夜、禁令、缉捕、保甲等,几乎都换了血。各方势力暗地里为这些小官职抢破了头,悄么声地往里塞自己的人,如今城门口的守卫鱼龙混杂,到处都是各家的眼睛。
此刻正值换腰牌轮岗的时辰,守卫受冻挨饿了一整天,慌着要下去放水。他想着提前溜了,小声跟身边人说:“张大哥,我憋了一天的尿,实在站不住了,反正也快交接了,您帮我顶个位置,我下去撒泡尿就来。”
应三川没有追究的意思,说:“怕什么,我知道这是规矩,商队不夹带好货进京哪来的油
张大哥左右张望,说:“你这……要是平日我也就放你去了,可如今上头换了人,你才调过来干门禁吧?咱们最上头是镇抚使,那个应家的可是皇上身边的红人,最近城门看得严实,听说是在查什么东西。”
小陈啊了一声,打了个尿颤,好奇道:“查什么?镇抚使一个从四品的官儿,除了他还有褚大人呢,褚大人可是根正苗红,还有公主在后头,应家的怎么就成皇上身边儿的红人了?哎呦喂我实在是憋不住了……都怪早前灌了好些热豆浆,咱们一个门禁能查到什么,要查东西也得靠巡检……上头真是不会办事,那应家的叫什么?从前怎么没听过?”
他话音未落就被人从身后一脚踹飞,周围人哗啦一声举起长枪,小陈失了尿意,转头恶狠狠看过去。他这一看就慌了神,连忙跪过去磕头:“刘百户,刘大人!我一时口误,我、我冻傻了脑子说胡话呢!”
一个年轻男子身披甲胄立在后头没说话,刘百户看也不看小陈,转头往后朝他谄笑:“镇抚使大人大驾,这小崽子碍了眼,我这就叫人把他打发了。”
应三川不冷不淡地看他一眼,说:“人是你的,你这个百户要还想当,就都给我看严实了。没听说过我不碍事,皇上的事没办好才是掉脑袋的重罪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