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是想问茂广林什时候才清醒。严瑞也知道茂广林犯痴呆之症,茂广林住在这里消息瞒得死紧,连严瑞也不常来探望。
“巡教之法花得这多钱吗?”闵疏又问,他手指摩挲着茶杯,怀疑道:“这笔钱前前后后开支超几十万两,就算里头有工部修缮学堂或搭桥铺路预算,但也不至于到这个地步。”
“而且这笔钱不计算亏空,这笔账本来就是不求回报。”梁长宁说,“所以咱们要查不是亏空,是贪墨。”
查账事严瑞帮不上忙,他看天色要亮不亮,估摸着还有些时候,就说要去看看茂广林。他难得来次,知道茂广林如今情况,总是时刻准备着。
严瑞问过孔宗是否能推算出大概日子,往后再拖拖,还说什药材都有。可孔宗只是摇头:“是治病救人,不是炼丹修仙。阁老身子没有大问题,既没有突发恶疾,又不是外伤破损,你拿药材又能怎样呢?除非天仙娘娘下凡赏仙丹,兴许还能续个七八十年。”
学着他写出来,那今后路就好走很多。”
如果茂广林成寒门指望,那他就不再是独木,而是密林。
众人都说茂广林是清流,是孤臣,只有文沉说他是党首。
严瑞端着茶,坐在案前说:“参议大人料事如神,老师确遭到世家报复,但这报复对老师来说不算什,他不怕自己受伤,只是担心学生们。”
七月,茂广林称病不出,是为减少自己露面次数,压低自己名望。他试图将巡教之策功劳分散到内阁诸人头上,因此他推出严瑞和周枕接替他衣钵。
严瑞沉默良久,情不自禁要落泪。
孔宗预备着拿自己袖子给严瑞擦泪,严瑞不要,他先前看见过孔宗拿袖子给辛庄擦桌子。
严瑞问:“家里没有这个岁数老人,遇着这样事该怎办?”
他大概是想问需不需要备下什,但又说不出口,总觉得还没到那时候。
孔宗也不知道,他向只关注活
他多次在议事堂咳血,御医轮番看诊,都说他是积劳成疾。景德帝要求他停下政务好生休养,但茂广林几次推拒。
严瑞长叹口气,口喝完热茶,闵疏又替他续上。严瑞说:“老师曾与先帝彻夜长谈,从听龙殿到栖龙殿,他们是君臣益友。先帝礼贤下士,是想要老师好生将养。御医多次劝告,都说有油尽灯枯之象。可老师与先帝长谈后,先帝就不再劝慰老师,而是尽力放权。”
“他们谈什?”梁长宁问。
“不知道,”严瑞说,“他们都是密谈,知道那几次里,都从入夜谈到天亮。他们谈话从不要人在旁伺候,殿门紧闭,无人敢探听。”
闵疏不做声,过会儿才问,“老师……什时候能认出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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