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渐凉,任安乐却不知从何时起敛笑容,头微垂,掩下眸子瞧不出情绪,只能听到她冷静得过于淡漠声音。
“殿下,帝盛天确实德仁苍生,可是……结果呢?”
韩烨顿住,皱眉抬首。
“帝家禅让天下巨擘方,帝盛天得百姓称颂又如何?胜者王侯败者寇,如今盛世江山,还有谁记得帝家和帝盛天当初所为切?樯橹灰飞烟灭不过帝王句话罢。”
“任将军!”
回来?”
“哦?何话?”任安乐挑眉。
“暗卫有言,晋南千里国土儿郎皆称将军天人之姿,竟相倾慕,奈何将军风流不羁,惹不少桃花债,这才千里远赴京城,如今孤总算明白传言非虚,将军这般情深,钟于人自是妙事,可若对人人皆是如此,孤着实无福消受。”
瞧见韩烨眼底派清明,任安乐闻言,瞳中深情骤然消散,逸出几点笑意,耸肩道:“好事不出门,坏事传千里,古人诚不欺也!想不到晋南丹丸之地事殿下也清二楚,难怪今日会刻意邀约,怕是担心祸害温小公子吧?”
任安乐说话坦荡直率,韩烨倒是对她多抹好感,摆手道:“将军此话言重,孤今日请将军入东宫,还有事。”
明明是毫无情绪眼神,却偏生让人生出冬九腊月寒冷来,这斥诉来得太过堂皇。韩烨低声呵斥,握着棋子手猛握紧。
任安乐抬首,眼底云淡风轻,像是没有看见韩烨失态般感慨而论:“所以啊……做帝盛天那样人太累,殿下可知为何从未败过,天生副贪生怕死胆子,为保住这条娇贵命,自然不能败于战场之上。如今朝廷招安,介妇人,在京师候个散官混日子,再寻得好夫婿嫁人便是,要那大雄心壮志做什,怕是不能承殿下美意。”
韩烨安静听着任安乐以无比正经神色骨碌倒出任谁听都是扯淡理由,半响没有言语。
任安乐喝完瓷杯里最后口茶,伸个懒腰,起身朝韩烨行礼朝石亭下走去,行几步,背对着韩烨缓缓停下,她手里不知从何时起握粒黑色棋子,在她指尖安静旋转。
“殿下直说无妨。”
“如将军这般豪气云天女子孤平生少见,将军既然心怀天下,有将帅之才,不如戍守边疆展抱负,当年帝家家主德仁苍生,世人皆颂,将军何不效仿?”
任安乐十四岁执掌安乐寨,北抗朝廷大军,南迎盗匪水寇,历经百战,无败役,声名显赫,大靖立国二十载,除十六年前隐世不知生死帝盛天,还未有个女子能如她般威震云夏。
如此人物甘于平凡,实在太可惜!
不得不说韩烨对待任安乐态度完全继承魏谏心性,师徒俩有着惊人默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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