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烨儿,路途遥远,江南水深,万事以安全为重。”韩烨退到门口,听到嘉宁帝淡淡嘱咐声,他身子顿,应声‘是’,退出去。
回东宫马车里,温朔见韩烨眉微垂,有些担忧:“殿下,江南在沐王爷掌控之下,您亲入江南,恐会有危险。”
天家之争向来血雨腥风,嘉宁帝担忧,不过也就是如此。
“江南吏治腐败,若不趁这个机会,以后只会更难。”韩烨淡淡道。
“垂危之地,陛下怎会答应让您前去?”温朔小声埋怨,绛红翰林袍服着在他身上尚还青涩稚嫩。
鬼才,嘉宁帝不舍,这才将其贬谪南疆,眼不见为净,哪想十年后竟会有人为其请复,若上书者不是右相,这道奏折恐怕早被嘉宁帝踹到桌子底去。
奈何为其请复之人贤名在外,江南年年水患也是不争事实,在沅江千里决堤节骨眼上,恐怕除方道洪,还真无人能力挽狂澜。
右相起个头,连日大雨和蜂拥涌进京城难民终于让众朝臣难得齐心,上折子请回方道洪朝臣越来越多,即便是左相和沐王,也在众志成城民意下选择沉默。
两日后,嘉宁帝终于颁下圣旨,召方道洪速入江南,领两江巡抚之职,即日起整顿河道。至于任安乐下江南赈灾事,圣心未定,也因着如此,左相和沐王极力推荐其他朝臣,希冀可替代任安乐赈灾。
上书房,嘉宁帝皱眉看向下首立着太子,沉声道:“太子,你当真如此决定?”
韩烨勾勾嘴角,“江南富庶,沐王这些年势力渐大,父皇怕是起芥蒂之心,否则又怎会把方道洪从南疆召回整治河道。”
帝家威胁毕竟已成过去,野心勃勃长子更令嘉宁帝忌惮。
温朔点头,“也是,方道洪虽有大才,当初也曾为帝家进言,若非此次江南决堤,恐怕世都难以起复。好在任大人会和殿下同去,听闻她武功甚好,应是可保殿下安全无忧。”
温朔抬眼,瞥见韩烨有些危险目光,尴尬笑两声,飞快捂住嘴。
韩烨点头,神情郑重,“父皇,江南世族同气连枝,官官相护,儿臣知父皇难下圣旨是因任安乐初入朝野,声望不足,且脾性乖张,恐令江南动荡不安,若有儿臣同前往,想必父皇所忧定可消去。”
“太子,你是国储君,怎轻入受灾之地。”任安乐所处中立,确是最合适人选,但威望不足。太子能为其分忧,嘉宁帝颇怀感慰,面色稍有和缓,但仍沉声呵斥。
“正因儿臣为国储君,才更应事必躬亲,父皇年轻时也曾血染沙场,又怎可贪生怕死,堕韩家男儿血性。”
嘉宁帝沉默良久,看着太子肖似太祖眉眼,终于叹声:“若你执意如此,便去吧。”
韩烨颔首受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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