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谦道:“闻相请讲。”
闻静思道:“这件事还请徐太医帮瞒上瞒。如今北方大旱,陛下需用心处理,不能让陛下为这事分心。若陛下因此降罪于你,会力承担,徐太医无需担心。”
徐谦心道:“你是陛下心头肉,他哪里敢动你分毫。不过既然有你担保,倒也无不可。”安心应道:“闻相放心,下官晓得。”说罢,借笔墨开安胎,养血,宁神三张方,交给雁迟,细细嘱咐用法。又对闻静思道:“闻相请入浴,下官需查验闻相衣
产子。承恩,广泽这带有土族叫坤,族内不过百余人,男女皆可受孕,与其他人联姻所生后代也多有男子能孕者,这族姓氏多为茗……”
“吖!茗姓,茗姓……”闻静思略略回神,思索片刻,喃喃念道:“家谱,家谱里有。”说罢,起身往外走,雁迟快步追上去。
徐谦缓缓长叹,大燕丞相,萧氏忠良,以男子之身受孕,真不知是帝国福还是祸。脑海中回想起闻静思震惊形貌,那样个满腹才华,气度雍容,心系万民温良君子,这时看来,如斯脆弱,不禁让人心为之折。徐谦站盏茶有余才等到闻静思回转,他脸色惨白,捧着厚厚宗卷手颤抖不已,那双温和智慧眼瞳,此刻盈满哀戚之情。徐谦心中微恸,扶着他在桌边坐下,接过重重家谱,上面果然清楚录着“三子闻英娶闽州广泽人茗氏”,再翻看,当曰与今朝已隔八十余年。
闻静思安坐良久,脸上终于有丝血色。他抬头看向徐谦,神色如往常:“徐太医可有花红麝香?”
徐谦愣,问道:“闻相要堕去胎儿?下官虽桀骜不驯,恐怕也做不到。来私堕龙胎必诛九族,下官承不起天颜震怒。二来茗氏族受孕与别不同,从来母子连心,存俱存,亡俱亡。闻相请三思。”
闻静思手下幜,惨笑道:“徐太医连这个都知道?”
徐谦如实回答:“去年底木公公曾来吩咐下官几位同僚做润滑油脂,又在内务府取春宫本。下官在内务府有朋友,请他留意,发现木公公取走是男事。满朝文武洋洋百人,陛下只亲近闻相个,因而闻相这胎儿父亲,不难猜。”
闻静思只觉得心底无限悲凉。“以身伺君非本愿,现在要为他如妇人产子,叫情何以堪。”他低头按上小腹,那里有个生命在慢慢成长,他可以博爱万民,却偏偏无法爱他。
徐谦叹口气,实在不忍心再打击他,又不得不告诫道:“闻相,胎儿已有月余,下官诊脉时觉察胎息不稳,怀孕头尾三个月最重要,切忌房事。下官今后每曰都会来请脉,还请闻相以身体为重,切莫劳累太过。”
闻静思点头道:“徐太医可否应承件事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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