伞不够大,姜漾偏过脸看了看,陈木潮的左肩处留下了一片深颜色的水渍。
但他也没有好到哪里去,雨伞无法完全规避雨水,风好几次刮到他脸上,就算陈木潮尽量将伞面与楼道的上檐重合,他的头发还是有点湿。
屋里没有阳台,陈木潮就将伞重新撑开放在地上,不看姜漾一
陈木潮不需要回头都知道姜漾打的什么主意,故意等他又走近了一点,期待拉得无比高了,才说:“我这把伞给你,你自己撑。”
两人又等雨稍小一些了才走,但在住院部大厅等待期间,姜漾一直沉着脸,郁闷计谋没能得逞,但陈木潮原本就是逗他玩,雨也没有小到不打伞就走出去的程度,因此在踏出门前的一刻,还是将那把尚且完好的伞又从姜漾手上拿回来了。
姜漾手上陡然一空,没太反应过来,陈木潮就先他一步撑开伞走进雨里。
风混着雨水斜着打下来,他们之间隔了一层倾斜的连绵残影。
陈木潮好像也意识到了,又往回走了两步,然后在姜漾模糊的视线中动了动嘴唇,说的话也立刻被雨声拍到地上的水洼里。
最后更是让人感觉天都在颤动。
姜漾没再往前走了,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窗外,嘴巴微微张着,小声回忆:“不是说多云转小雨吗。”
陈木潮陪他停下来,跟着他的视线看过去,从装钱的帆布袋里变魔术似的掏出两把伞。
他听见了天气预报,天色也不好看,未雨绸缪地拿了三把折叠伞,一把留给周颖月使用。
姜漾接过其中一把,手上刚使了劲想要撑开,有条伞骨上的一个零件就不知怎么突然崩开了,整把雨伞面临散架,摇摇欲坠的伞布搭在姜漾手上。
过了一会儿,姜漾才听清了,陈木潮说的是“过来”。
进楼道的时候,陈木潮让姜漾先上去,自己留在后面,等姜漾的后衣摆也进入楼梯间后,才把伞收起来。
他们不是步行回家,坐了需要换乘一次的公交,两个人一共投了四枚硬币。
公交车开不进岭村像线网一样窄而弯绕的路,公交车站设在社区那块很大招牌的对面,走回家需要一段时间。
这段时间仍是陈木潮撑伞,他将伞拿在右手,姜漾顺从地走在他右边,肩膀和手臂由于两人步频的落差相互摩擦数次,期间也无其他肢体接触。
姜漾张了张嘴,反射性地转头看向雨伞的主人。
“你……”陈木潮也被雨伞突然报废发出的声响吓了一跳,评价道:“破坏大王。”
姜漾急忙撇清:“不是我,它自己崩开的!”
陈木潮点点头,但看表情明显不信。
不过现在不是担心陈木潮相不相信的时候,伞骨上的零件太小,掉到地上就找不到了,姜漾放弃找寻和修理,将伞柄往里推了叠起来,然后慢吞吞地往陈木潮身边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