宁以沫言不发地起身,头也不回地开门、关门。门合上瞬,忍很久眼泪才像条线似滑落。身体里,像有什被掏空般,她轻轻靠着那厚实暗红桃心木门滑下,倚坐在那里。
紧握左手缓缓摊开,只少半截拇指狰狞而无辜地躺在她掌心里。
有时候,人是种很善于忘记疼痛动物,如果没有什痕迹留在那里提醒他们,也许很多在当时看来极其惨痛事情,就真会被丢失在时光之外,不知所终。
宁以沫诚然是不幸,因为她所受过每次伤害都会在身体上留下无法愈合痕迹,比如这少半截拇指。她无法忽视它存在,只要她手还要动,就会有个东西提醒她,那段岁月在那里,那个人也在那里,就像她对他记忆,永不磨灭,不死不休。
“不管你多少岁,只要在天,就要为你负天责,由不得你乱来。”他明显动真怒,喘着粗气将她拉到沙发边按坐下,“你指责控制你人生,既担这个名,就不怕让你看看,什叫做真控制。”
宁以沫不敢在他怒火正当头时和他正面冲突,僵僵地坐在沙发里,抿着嘴不说话。
辜徐行将身体投进沙发里,衬衫下胸膛剧烈起伏着,他手搭着沙发背,手胡乱摸出电视遥控,闪几下,将画面定格在个相对安静频道上。
骤然响起人声冲淡触即发紧张气氛,两人各守隅,默然对峙。
这多年来,她直都扮演只温顺小猫角色,他已经习惯这只猫懒洋洋地趴在他腿上晒太阳情景,却从未想过这只那亲他、黏他猫有天会真朝他扬起反抗利爪。
不知道过多久,杯温水递到宁以沫面前。
宁以沫机械地接过那杯水,手心里传来温度反倒让她整个人颤抖起来。她望着水面因她颤抖生出縠纹,定定神,紧握着那杯子说:“哥哥,你其实从来没有正视过们关系,你对好,只是因为你内疚,但是当年伤害早过去。是,是少半截拇指,可是那里早已经不疼。们已经不是小时候,现在是江宁女朋友,以后能为人生负责人,只有他。”
房间里静静,电视上斑驳陆离灯光激烈地频闪着,各色光线在辜徐行脸上明灭交替,他脸色很白,神情透着股疲惫。他垂下头,用手摁摁眉心,忽然不知所谓地笑,那笑像暗夜里忽然擦燃火柴蹦出光,猝然而短暂。
“看来,你真长大,知道往人最痛地方下刀子。”
顿顿,他虚弱地挥下手:“你走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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