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有些脆弱地说:“以沫,别在外面漂,跟回去,让好好地照顾你,好吗?”
不待她回答,他已经颓败地承认:“不是你离不开,是离不开你。”
宁以沫长睫微微地颤下。
她从未想过,这样话会从他口中说出来。
这句话像针尖般扎在她心口,多年来堵在胸口那股气咝咝地往外泄去。
宿命可真是奇怪东西。
明明总是他在伤害她,可是她总会反过来心疼他无辜。
五岁那年,她因他失去只拇指,她笑着对他说“不疼”。
十几年后,她因他失去安稳人生,然而她想对他说,还是那句“不疼”。
真,不疼,点也不疼。
”
他有些难以启齿,但巨大不安如蟒蛇帮勒着他,让他喘不过气来,因为,他想起很久前个梦,个时不时会在他潜意识里出现、支离破碎梦。
以沫眯眯眼睛,死死咬住牙关,她唇边冷笑越来越大,透着种嘲讽意味。
事到如今,他才来追问那个孩子,未免有些太晚。
她要如何对他启齿,才能告诉他,他酒后乱性造成意外,像推倒多米诺骨牌那样,在她人生里引起连串毁灭性打击?
离职后,宁以沫没有回通州小屋拿自己东西。
她不想面对美莎,更不想面对满屋子婚庆用品。
她只身搬
如是想着,两行眼泪从她干涩眼眶里缓缓滑落。
所有伪装和反抗都在眼泪里软化。她发现她爱他,她还是那爱他,这发现让她自觉屈辱。
她擦去眼泪,轻声说:“那个孩子,是大学时次意外,不想再提。很累。”
她明显地感到他松口气。她在他释然里转身,却被他从身后紧紧地箍住。
他没有说话,头低低地埋在她颈窝里。
是啊,那个孩子是他!那天早上,她顶着强烈恐慌去医院买事后药。然而,暑假前个星期,她小腹却接连传来刀绞般剧痛,不得已之下,她去医院做检查,这才得知事后药副作用导致自己宫外孕,医生告诉她,必须马上中止妊娠。
她像个被判死刑囚徒,用赴死心情上手术台。她已经不记得当时事情,她大脑选择性地遗忘当时恐惧和屈辱,她只有在做噩梦时才会再度感觉到刺进身体里冰冷器械,以及医生们足以杀死她鄙夷目光。
辜徐行望着无声冷笑她,脊背上渐渐升起些凉意。他破天荒地用极度不安目光看着她,就像当年,他站在大院医院门口,透过门缝窥视被削去拇指她样。
宁以沫百感千愁地望着他慌乱、忧悒脸,所有怨怼、愤怒、自怜渐渐地服帖下来。
良久,她在心里幽幽叹口气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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