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下织起来,米晞晖梦见越织越长毛衣,越织越长。长到看不到边际。米晞晖顺着走下去,走着走着就醒。醒来看,早就不是梦里场景,没有昏黄共用路灯,简陋房子,也没有那仿佛无穷无尽针织声音。旧场景只在梦里。
时光都过去,回不来。
两个人荡着秋千,慢慢地吃着橘子。吃到最后麦医生手指上都是橘汁,米晞晖拿出纸巾给他,让他擦手。冬天宝宝容易流鼻涕,所以米晞晖随身带着卫生纸。麦医生擦着手,轻声笑:“觉得,挺浪漫。”
负责人终于赶来。拿到羊绒衫,米晞晖道:“先去接宝宝,然后起回家。”
麦医生仔细检查番羊绒衫有没有脱线问
咬口,酸甜。
“你家有兄弟,是不是都是你捡你哥衣服穿?”
米晞晖又拿起只橘子,剥起来:“不,哥穿爸旧衣服。倒是直有新衣服穿。”
麦医生笑道:“你哥定憋屈死,家围着你转。”
米晞晖微笑道:“他比大十岁,到不至于和般见识。”
麦医生嚼着橘子感慨:“大妈给你织毛衣?温暖牌。”
米晞晖嗯声。
这两年刑老太太眼睛花,除给宝宝织件小衣服,不大动针。年轻时她技术很好,家人毛衣都是她织。米晞晖至今还有印象,刑老太太领着他去商店买毛线。那个时候商店很空,贴着墙溜木头柜台,镶着劣质玻璃。在柜台玻璃上贴着“不准依靠”字样。售货员站在柜台后面,背后是通到天花板高大架子,上面堆满各种货物。吃,穿,衣服,当然,还有层层扭着股面条似毛线。那时候米晞晖小,只有点点,仰着头看那些木头架子,觉得神奇。这些架子背面定是很奇特地方,自动生产出很多东西,要不然怎永远都是满着。刑老太太和售货员讨论按米晞晖身量,各种花样需要几斤毛线。售货员拿出根长长,顶端带叉铁棍,插起货架顶端股毛线,拿下来给刑老太太看。
那个时候商场,空气里都飘着淡淡,奇妙味道。说不清楚是什味。但它给幼小米晞晖留下深刻印象,自从这类简陋商场绝迹之后,米晞晖便再也没有闻到过。
买毛线,需要两个人合作,个人撑着毛线圈,另个人将毛线团成球。团成几只大球,软绵绵,很有弹性。最后刑老太太拿几根尖头磨得光亮淡黄色钢针针针织着。几只钢针交叉,架着毛线。时不时停下数数针计,然后手指织得飞快。白天太忙,刑老太太般晚上织。舍不得电费,于是搬着小凳就着外面共用电灯微弱光线细细织着毛衣。很多时候米晞晖听着织毛衣绵密轻微咔哒声睡过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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