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可以理解,大多数人都是这样吧,对家人的包容度比对外人强。
水声这时突然停了,南少虔的瞳孔微颤,把视线从尤因细长的手指间收回。
“才想起我没来得及告诉你,我舅舅两个不是亲兄弟。大舅是我亲舅,但小舅不是,他们俩其实是伴侣。”尤因转过身,“没被吓到吧,我从小到大习惯这么喊了,总不能管我小舅叫舅妈吧哈哈哈。”
干笑完,发现南少虔面色凝重,马上变得有些紧张和警戒
南少虔马上回以礼貌的一笑,表现坦然。
左右环顾没看见尤因,南少虔把手里的碗碟放到餐桌上,问:“大舅,尤因呢?”
周湘陈说:“厨房里洗碗呢,老板说厨房很少有客人用,餐具在消毒柜里放久了一股味儿。”
南少虔说:“我去和他一起。”
尤因果然在厨房,正埋头很努力地冲洗碗筷,听见推拉门的声音,回头看:“哎,你怎么过来了,回去坐着吧,等吃饭就行了。”
蒙昧夜色里,南少虔漆黑的眼珠有一瞬间的凝固,耳边何箴的声音也变得忽远忽近。
“……怎么不吱声儿,就这些,其他没了。别光顾着追人,舞也学一学。”
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,南少虔回过神来,一一答应,然后挂掉电话。
又原地吹了吹海风,没多会儿,刚从震惊的情绪里抽离,尤因的信息来了,叫他下楼吃饭。
下了楼,周湘陈先看见他,正往桌上端一碟炒菜。
南少虔没作声,慢慢靠近,走至尤因身侧时,目光虚虚地落在那双握着碗沿的手上。
尤因的手腕内侧因为碗的重量而绷出筋络的形状,银色的手链被水流哗哗冲着,显得肤色愈加白净细腻。
思虑良久,南少虔缓缓说:“尤因,我刚刚看见你两个舅舅在接吻。”
“啊?”尤因的动作顿了顿,但好像并不意外,手里依旧忙活着,习以为常地嘀咕:“他们就是这样,腻歪一辈子了。”
原来尤因早就知道这个事情,南少虔心内倒是不意外,只有猜想被印证的尘埃落地。只是难免心有酸楚:即使知道,尤因还是讨厌同性恋,又或许,他讨厌的是除了两个舅舅以外的同性恋群体。
南少虔上前接过,说大舅我来,周湘陈笑眯眯地拍拍他的肩膀,夸:“好伢子。”
正宗的湖南塑普,南少虔微微笑了笑。
又听大舅转头跟小舅说:“老汤,大明星好平易近人,因宝崽交到个好朋友咯。”
“大舅,叫我少虔就好了。”南少虔放下菜碟,乖顺抬头,正好看见温润俊挺的小舅正温柔地盯着大舅的侧脸缱绻笑着。
南少虔立马就垂下眼皮,但不够快,汤家灿几乎是同时发现了他的视线,应该知道南少虔看出了什么吧,却也没说什么,只是些微愣了愣,率先朝他打招呼,友好地颔首微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