钟度问:“怎?”
迟远山半垂着头睨他眼:“你这桩桩件件得坦白到几点?”
钟度无奈地笑笑,抬手搭到他肩上带着他往家走。这会儿夜深,小区里很安静,只有夜风吹动树叶发出沙沙声响。他仰起头笑着说:“行啊,坦白吧,希望迟老师看在认错态度不错份儿上网开面。”
不过这坦白局到底还是没开成。迟远山回家就钻进浴室,说身上股酒味儿头发丝都要醉,钟度怕他喝多洗澡会晕倒,也跟进去。
两人迟迟没有出来。浴室外小廊灯在这样醉人深夜里齐齐罢工,短路也好,电压发疯飙升也好,随便给它们开个诊断书吧,总好过穿透水汽惊扰到那张泛红脸。
现在他只希望迟远山没有察觉到。
迟远山显然没有如他所愿,他借着夜风轻飘飘地问出那个问题:“哥,姜哥是喜欢你吧?”
钟度听他这问也不意外,不过当下他没有多说,只说:“你好好看路,回家再说。”
迟远山笑声:“没事儿哥,挺大度。”
当然,迟远山大度也是有前提条件,前提是他知道钟度没有故意瞒他。他信任钟度,种种迹象也表明钟度同样是刚刚察觉,所以他不能拿这个事儿去质问他,开个玩笑问句在他这儿就算过去。
过好半晌,浴室里传来咚声响,像是有瓶子倒。它用自己壮烈牺牲掩盖住差点就要泄出门缝醉人音色。其他瓶瓶罐罐也纷纷效仿,争先恐后地朝地上摔去,这乒乒乓乓通乱响在淅沥水声点缀下,像极出美轮美奂雨中踢踏舞。
舞者踏碎水花,踩响节奏。那节奏短促而有力,撞着迟远山神经也撞着他心脏。指尖用力到泛白,手背上青筋仿佛要跳
他们坐着宋杨车回家,到小区门口,迟远山先步下车还独自往前走几步,他猜到宋杨今天特意送他们回来肯定是有事儿要跟钟度说。
钟度也猜到,所以他下车却没走。宋杨从副驾上下来,避开司机从兜里掏出个东西递给他,说:“哥让把这个给你,他已经回老家,放心,找两个保镖跟着,不会有事儿。”
钟度接过东西点点头道:“应该不会怀疑到他,就算怀疑他们现在自顾不暇也没精力做什,但还是小心点儿,等这事儿过让他回来来这儿吧,这事儿是连累你们。”
“咱们之间不说这个钟老师”,宋杨笑笑,又跟几步之外迟远山摆摆手,“迟哥好好休息,走”。
春天夜风温柔许多,迟远山双手插兜站在花坛边,头发被风吹乱,酒气也随风而去,看到钟度走过来,他吊儿郎当地笑着说:“哥,看你今晚是别想睡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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