灰衣书生手忙脚乱地拿出汗巾来擦拭那猪血,却是越擦越花,眼见王八十眼泪与鼻涕齐飞,饼脸同猪血色,没奈何只得哄道:“莫哭莫哭,过会买件衣裳赔你如何?”
王八十眼睛亮:“当真。”
灰衣书生连连点头:“当真当真。”
王八十喜从中来:“那这便去买。”
灰衣书生早饭未吃,诚恳地道:“买衣之前,不如先去吃饭……”
猪血,尚有两条长长黑毛,他尚自呆呆,王八十脑子却灵活,大叫声:“头发!”
两条两尺有余头发,沾在矛头之上,最后落在灰衣书生擦手巾帕之中,赫然醒目。母猪肚里自然不会长头发,王八十举起矛头,只见矛头之上兀自沾着几丝黑色长发,与矛头纠缠不清,难解难分,他长大嘴巴:“这……这……”
“那个……这好像是这块矛头打中谁头,然后飞出去,进这头母猪肚中……”灰衣书生喃喃地道,“所以自母猪肚中又飞出来矛头上就有头发。”
王八十颤声道:“这是凶器?”
灰衣书生安慰道:“莫怕莫怕,或许这刀……呃……这矛头只是打人,那人却未死;又说不定只是这头母猪吃几根头发下肚,那个……尚未消化干净。”
王八十惊喜交集,颤声道:“公……公子要请吃饭?”
灰衣书生耳闻“公子”二字,吓跳:“你可叫声大哥。”
王八十听人发号施令惯,从无怀疑反抗骨气,开口便叫“大哥”,也不觉面前此人虽颓废昏庸而不老,以年纪论,似乎还做不到他“大哥”份上。灰衣书生听他叫“大哥”,心下甚悦,施施然带着这小弟上万福豆花庄吃饭去。
万福豆花庄买豆花文钱碗,十分便宜划算,灰衣书生不但请王八十平白喝碗豆花,还慷慨地请他吃两个馒头碟五香豆,王八十受宠若惊感激涕零,若他是个女子,以身相许心都有,奈何他
王八十越想越怕:“这只吃头发母猪怎会……怎会偏偏要挂在屋里……招谁惹谁?……”他越说越觉得自己冤,往地下蹲咧嘴就哭起来。
灰衣书生急忙将手中矛头往旁放,拍拍王八十肩:“莫怕,也许只是有谁与你开个玩笑,过个几天自然有人将实情告诉你。”
王八十哭道:“这头母猪也值个两三钱银子,有谁会拿两三钱白花花银子来害人?定是招惹猪妖女鬼,缠上,定活不过明日此时,今晚就会有青面獠牙女鬼来收魂,阎罗王,死得冤啊……”
灰衣书生手上越发拍得用力:“不会不会……”
王八十抬头,看见他满手猪血涂得自己满身都是,越发号啕大哭:“鬼啊—母猪鬼啊—只得这件好衣裳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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