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臣噤若寒蝉,齐声应是,再拜,退出宣政殿。出宫路上,再无人交头接耳,个个闭口,出宫门,各走各路,各自归家。
夜色下皇宫,恢复往日寂静。
束慎徽独自在空旷大殿里又立良久,来到侄儿书房。
这里是侄儿平日退朝之后批阅奏折所在。宫人燃灯,他慢慢步入,目光落在桌椅案榻和堆叠书册笔墨之上,眼前仿佛浮现出他刚继位那年,于伏案当中突然抬头向着自己抱怨政务烦心幕。心情无比沉重。
是他过,教导失当。
臣本都疑虑不安,自发赶来求见,但此刻,对着座上之人见礼过后,当听他开口发问连夜聚集有何上言,面面相觑,竟又无人人出列发话,最后纷纷低下头。
束慎徽便道:“尔等大臣何以聚会,本王知悉。本王亦是归途之中获悉陛下体疾事,十分担忧,这才路紧赶今日归京。陛下之疾,时无法痊愈,太医言,或会染及靠近之人,方连日罢朝,如今正在养病。”
他继续说道,“尔等大臣关心陛下病情,本王明。只是——”
他目光扫过面前沉默着干人,未作停顿,语气却陡然转重,“怎又听闻,尔等今夜聚集前来,并非只是出于对陛下病体关爱,而是另有缘故?”
依然无人发声,心下却是紧。偌大殿堂之内,除他话声,再无半分杂音。
倘若当时回信之时,少些高高在上说教,多些体谅他担忧和焦虑,直接告诉他,自己绝不会允许以兰家女儿为后这样事情发生,那说不定,他也不会时想不开,丢下切出走。
“陛下纵然因病不能理政,但朝堂之上,尚有本王出京之前委托辅政贤王与中书令。他二人守护陛下,秉持朝廷,兢兢业业,今日看过,无疏漏!”
“这些时日,是耽搁尔等天下大策,还是少发尔等炭薪米禄?视而不见,听信些也不知是何险恶居心之人散播出来谣言,连夜强行聚在宫外,喧扰陛下,莫非,个个是要做那唯恐天下不乱之人?”
他神情之严厉,措辞之诛心,极是罕见,说完站起来,已是声色俱厉:“若是本王今夜不出,尔等大臣,是否便就仗着法不责众,要在宫外强站,扰乱朝纲?”
众人被质得懊悔不说,更是心惊无比,待他话音落下,殿中已是跪倒片,纷纷请罪,道自己绝无祸心,今夜赶来,除关切皇帝陛下病情,也是急着想要知道摄政王此行南巡成果。
束慎徽起初沉面,等众人表态完毕,面色方慢慢缓和回来,道:“本王此次南巡,甚是顺利。具体如何,待随行大队归京,自会下放文书,到时尔等皆可阅知。今夜若无别事,则就散,也不早,明日还有朝会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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