严子瑜坦然道:“家父身死后,中州派彻底落败,满朝中人都在等着瞧王爷的笑话,看王爷如何与我严家博弈,连隐忍多年的陛下都忍不住出了手。然子瑜斗胆猜测,其实早在父亲生前,王爷就已经预料到了今日的情景,解了这所谓的军粮之危。”
晦暗的灯火“啪”地一声爆开四溅的火花。
灯影晃动下,萧亦然微微垂眸,隐在昏暗处的眼底闪过凛冽的杀意。
他摩挲着右手的薄茧,沉默片刻,问道:“严公子何以见得?”
严子瑜轻抚着自己受伤的双腿,温和地笑道:“王爷把持中州近十年,谁生谁死,绝瞒不过王爷您的眼睛。金陵严家就算有通天的本事,也绝不可能在王爷您的眼皮子底下害死家父。
严子瑜握着刀柄,镇定道:“王爷,我二弟手持家主令,是众所周知的新任家主。若王爷非要从我兄弟二人当中选一个,子瑜甘愿赴死,只求王爷保我二弟平安。”
萧亦然不为所动:“你要死就死,同本王说那么多废话做甚?”
严子瑜闭上眼睛,握着严裕良的手就要往自己的胸口上撞。
严裕良吓得松了手,钢刀哐啷一声掉在地上,“大哥……我根本不知道爹同阎罗做了什么交易。你死了,阎罗也不会放过我的!”
严子瑜眼神闪了闪,故作思虑道:“父亲生前我曾相助打理商行事宜,倒是有些揣测,只是不知是否与王爷有关。”
我兄弟二人困身金陵,父亲是不得不以自己的身家性命,换我二人一条生路。”
严裕良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,不明所以地问:“我们远在千里之外,父亲的死和我们有何干系?”
严子瑜低声道:“你我被困在金陵,四叔既然敢对父亲下手,也就敢一刀杀了我们。只有父亲身死,我们才有可能名正言顺的离开金陵。入中州虽为质子,但在王爷的手下,远离了金陵派,可保性命无虞。”
严裕良不屑一顾地撇撇嘴,顾忌着上方正襟危坐的阎罗,才没敢言语。
“即便家父一心向死,王爷也绝不可能任由自己手中的人质
萧亦然明显没什么耐心听他长篇大论,冲他一挥手:“说吧。”
严子瑜心知这是自己保命的关键,不再作态推拒,将这些年严家内部的势力纷争和盘托出。
当年萧亦然南下扶持沈玥登基,断天门兵败一案,手刃四大世家,以“铁甲军不越逍遥河”为条件立城下之约,换四大家主“非身死不得出中州”。
八年过去,这几位世家之主久困中州手无实权,世家的内部势力也因此而动荡生变。
浪里淘沙的八方风雨可凌驾于家主之上,金玉良缘的家主自即位至今从不曾露面,而天下粮仓则分成了两大派系——以其父严梓木为首的中州一派,和家族外戚亲族为首的金陵派,两派纷争不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