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人站在院门处,挤在院外争执不休人群瞬间安静地看过来。
院中火噼里啪啦地燃着,说话瞬间,就已将二人包围在火舌之中。
这场突如其来大火几乎惊动海墙内所有*员,院外人声嘈杂,有高喊“走水”者,惊呼“救阁老”者,痛斥“萧贼”者,以身与戍卫铁甲军碰撞者,乱做团。
整个冲突中心院子里却片死寂般沉默。
萧亦然平静地转过头,示意平安推自己出去。
扶明君、斩阎罗,换这场大火和区区个文渊阁印——这是杜明棠无论如何也无法拒绝条件。
他默片刻,平静道:“乱臣贼子,万死不足以蔽其辜。”
真假虚实,以身布局,将欲取之,必固予之。
既然他还活着,是幕后之人谋局中唯变数,那他就亲手将其打破,引蛇出洞再看他意欲何为。
既然行至穷途末路,就把自己敲碎,连着血和着泥带着渣滓都尽数填进泥土里,用性命砸出条路,为社稷奠基石。
乱臣贼子,罪该万死。
鸿沟。
杜明棠道:“但此人依旧隐于庙堂之中,甚至极有可能官居内阁高位。”
萧亦然微微颔首,以示肯定。
“结果。”杜明棠再度开口,“秋狝如何闹都是小事,然朝廷政令旦停行,内阁总归要给天下九州个交代。”
萧亦然道:“杜英手里有批伪制铁甲,这就意味着铁甲军之中,必然藏着批倒卖军械叛军,二者联手里应外合,平定叛乱并非难事,陛下平安得归中州,临朝亲政。这样交代——阁老以为如何?”
言尽于此,足矣。
杜明棠苍老声音从他背后传来,“既然是谋逆,那总是要死人。”
萧亦然挺直地背影顿。
他头也不回地扔下两个字:“杀谁?”
“老朽送你程。”杜明棠站起身,颤巍巍地拄着拐,走到萧亦然身后,从平安手里接过他轮椅,推着他同走出燃着小院。
——这是他亲手为自己写下结局。
……
杜明棠沉默良久。
这番话,几乎颠覆他对萧亦然认知,可又出乎意料地符合这十年来,二人多次朝局博弈中所得出结论。
他身负八万血债,断尽出身,摒弃家人,冒天下之大不韪,力斩所有不平事,抛却生前身后名……论狠辣决绝,没有人比得过阎罗血煞,任何人想要逼其就范,都注定以失败告终。
杜明棠不语,只抬手捋须,示意他继续。
这计划中囊括所有人,除他自己。
萧亦然极轻微地缓口气,他坐得久,肩伤剧烈抽痛,脸上箭伤崩裂,滴滴地渗着细密血珠子,顺着下颌往下淌成条血线。
萧亦然没去擦。
他拢在袖中双手都在不自主地颤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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