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阮青洲朝他走近,段绪言就得逞。
他举跃高,用力扯弯枝条,那手玩闹着松,枝条猛然回弹,落雪兜头撒下,两人身影刹那间陷进雪白。
阮青洲合眼不动,却在雪彻底覆落之前,先被人用衣袖圈起,护住头。
段绪言味道猝不及防地笼来,他又想到从前遇到那些宦官,就算衣袍再整洁,也还是会带着些臊味,不似眼前这人,平日就是副干干净净模样,就连气味都净得清爽。如此游着神,他都忘将人推开。
“殿下不知躲,真就这等着被砸?”
此时段绪言已退开,就蹲在几步之外,手中转着支玉白簪子,余带些挑逗人轻佻。
阮青洲朝人伸手:“拿来。”
段绪言看似乖顺地递回,却在簪子将触到那人手指时,极快地收,直让阮青洲抓空。
阮青洲带些被耍弄懵然和恼意看他,段绪言却说:“殿下自己来拿。”
说着,他噙笑起身,刻意招惹那般,愈发放肆地把玩手中物件,倒走着往后退去。
自他口中说出喜欢,犹带些少年明朗,如此诚挚,如此纯粹,似是不带点非分之想。他自己都要信。
阮青洲却有几分不确信,眼眸眨着,便挪向别处。
寒夜余带落雪天凛冽,飞来栖息鸟雀压枝条,乌压压群,再齐展翅腾去时,就把枝条都踩得晃动。
风过,周侧稍静。
又听顶上几声摇响,阮青洲方想抬首,旁侧那人已撑臂翻过身来,将他罩在怀中。
手掌就覆在那人头顶,未沉尽碎雪往手背指缝落去,段绪言顾及分寸,虚虚地笼着人,肢体都未触到半分。
“砸伤,罚你便好。”阮青洲稍推开人,正当转身时,却猛被拽回。
“那殿下再纵容奴才回。”
阮青洲不追,立在原地朝人勾手示意。
段绪言也不让:“殿下来拿,奴才就给。”
“严九伶,你还是半大少年心性吗?”
“人无再少年,”段绪言冁然笑,“殿下纵容奴才回,也成啊。”
“纵容,”阮青洲眼眸微挪,抬步朝人缓缓走近,“还要对你如何纵容?”
胸膛热意顿时蒙面,阮青洲来不及反应,下刻,塌落积雪便同倾盆般倒下,将段绪言后背砸得雪白。
声响停歇,背上落雪捎来些冻人寒,段绪言不怕这种冷,在阮青洲直视他那刻,反倒还略带坏意地笑起来。
“殿下玩过雪吗?”段绪言问着,目光尽落在他身上,延至发间。
也不待阮青洲应答,他忽地摇头甩雪,像只湿淋淋大狗,抖落着身皮毛,惹得阮青洲眯眼。
扬出飞雪着实扑面,阮青洲还在抬手避挡,却猝然感到发间松,青丝如瀑,瞬时倾泻下来,搭散至肩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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