段绪言顿悟道:“中饱私囊,刘客从胃口不小啊。而且在梁奉看来,一切都是雨仁观的所做所为,刘客从得了好处还能置身事外,真是一举两得。”
刘客从的野心可真是不容小觑。
段绪言嗤笑一声,却发觉身旁那人静默不语,他转头看去,就见阮青洲正望着床帏出神。
有点安静。
段绪言索性挪了身子,面朝阮青洲侧躺着,就这样看着他。
认了你,但破绽百出。看来刘客从也没想将你置于死地,出狱之前,他应当找你谈过。”
段绪言应道:“嗯,他疑心我很久了,此次也算是给我个下马威吧。”
“仅此而已吗?”
“当然不止,”段绪言带些坏笑,侧看一眼,将阮青洲的手腕牵来,“他还想借我和殿下的手,对付梁奉。”
阮青洲冷淡地撇开他的手,说:“若是如此,坟地里被调换的棺木或许就是他所为。那么当晚我们见到的棺木不是要埋入地里的,而是刚挖出来的。趁着挖金正好能将地里的棺木调换,所以今日锦衣卫挖出的棺木里,存的才会是钱府侍从的尸体。”
这个被他视作仇敌的人此刻就躺在他身侧,他却没动一点杀心,反倒还有些享受这种淡泊的宁静,只要这么待上一时半刻,也会莫名地觉得舒坦。
万籁俱寂,再有兰室幽香,因戒备和伤痛而紧绷着的情绪慢慢松弛下来,段绪言吐息匀和,便觉得累了。
段绪言躺着,双眼乏累得微微眯起,将要睡去时,阮青洲恰好又开了口:“章炳曾说为了洗脱贪污税银的罪名,他们早在半年前就开始准备了,雨仁观又是在去年五月建成,是不是很巧。”
“……嗯,”段绪言应了一声,又醒过神来,他回想阮青洲方才说的话,思索了片刻,“那这么说来,事情好似有点眉目了。”
段绪言说:“假使高仲
话落,听得身旁一声低笑,阮青洲看了他一眼:“笑什么?”
“殿下的想法和我不谋而合,那夜落了雨,棺盖上的尘泥恰好能被雨水洗净,再加之土坑挨得近,棺身溅上湿泥也不足为奇,而且之前又有丁耿带人埋摆件的先例,所以看到那副棺材时,我们才会理所当然地认为是要埋进土中的,但事后再想,为何不会是刚挖出来的呢?”
段绪言专注地叠着手中帕子,揭开衣襟,抹着伤口的血水,又说:“可不论棺材里放的是金子还是钱府侍从的尸体,应当都能让梁奉与税银案扯上联系,那么刘客从为何还要画蛇添足,将金子换成尸体呢?”
阮青洲说:“你有没有想过,雨仁观的人表面上听从梁奉的吩咐挖金,实际却受刘客从的指派暗自埋尸,那么换出的金子没进入梁奉囊中,那是去了哪里?”
既然雨仁观的人是实际听命于刘客从,那金子自然是进了刘客从的手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