佟飞旭说:“晟王夜不归府,方才又急召刘客从至义庄,恐怕就在今夜。”
“他荒唐!”阮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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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色深重,北镇抚司燃火通明,殓房独余一片幽凉。
暗光下,焦臭尸身经白布遮过,静置在停尸台上,佟飞旭背身净手,不疾不徐道:“东厂称昨日焚烧流民尸身共计十余具,烧毁后的尸身均送往乱葬岗挖坑填埋,我派人去寻,找到的多是些焦肉碎骨,但也留了这么一两具还算全的,可寻到的尸骨量实则远不止十余具。”
阮青洲问:“多少?”
“至少三四十人。”
士,这点易容的本事还是有的,哥哥倒不如趁早把那几个不靠谱的除干净了,省得成日活在梁奉的眼皮子底下,怎么都不舒心。不过,养几个心腹不容易,哥哥若觉得太难,我可以替你养。”
刘客从对上那双眼,隐约也能探知到张遥的那点心思,他轻笑:“那到时他们口中的’主子‘是叫你,还是叫我呢?就算他们分得清楚,身旁忽然多了这么几双眼睛,总像被人用绳捆着似的,我也怕啊。”
“哥哥若是听话,不也用不着捆吗?”张遥牵起他的手,靠在唇下,“只要我们相依为命,一体同心,还分什么你我。”
刘客从敷衍一笑,转头看向别处,是时门外有人来报:“督主。”
刘客从应道:“何事?”
本也不曾听闻染疫之人会在数日内便,bao毙而亡,短短一日,东厂却能以此为由焚烧三四十人,对外更是有所隐瞒,阮青洲不由得遐想,蹙起眉来,只问:“仵作怎么说?”
“喉间留灰,五脏有变,”佟飞旭稍稍侧首,“所以焚烧的恐怕不是所谓的死尸,而是生人。”
眉眼沉下,阮青洲掐拳不语。
佟飞旭沉静擦手,道:“一听时疫和流民,人人避之不及,趁时以焚烧携带疫病的死尸为由,慢慢将入城的流民全数除尽,知情者迫于自身安危,自当缄默不言。再来,抓捕流民的消息传至皇都外,聚集的流民多又折返,不敢再近城门,如此一来,也能将上访皇都的农户拒之城外……晟王行事是够果敢,但也太过狠绝。”
阮青洲掐进掌心,冷了声:“下一次焚尸在何时?”
“梁公公传信过来,说是太子离宫了,晟王那头也在催您过去呢。”
刘客从垂眸冷嗤,拾起手边帕子悠悠地擦起水来。
“催人办事就是不嫌累啊,”刘客从起身着衣,“人都往义庄送去了吧。”
张遥挪到一旁,抬指玩着烛火,随口应道:“五十八人,一个不落。”
“流民进城,难免有几个多言多语的会把城外闹事的前因后果说出花来,可抓捕才过两日,晟王便觉得拖沓,看来此次是想一劳永逸,以绝后患……”刘客从凝望烛火,出神片刻,“那就只能等着,付之一炬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