至此,叶宣鸣摇了摇头:“虽说关州与西域通商便利,也促使南望各州商贸繁荣不少,但关州当地百姓却是苦于修建军防,多数青壮年被征进役民队后,各行各业贱视女子,百废不兴,最终普通人家的女儿非是下田为农,便是离开关州自谋生路,更凄苦一些的,也就堕了风尘或是卖身入府,成了妾室或是丫鬟。因而关州的贫苦之灾逐年加剧,役民队更是没少受到波及,如此一来,役民的食宿条件本就艰苦,若不幸染疾或伤亡,更是无人问津,可一旦死伤惨重,堆集的尸身未经妥善处置,便也容易产生瘟病,近些年大小瘟病在关州实则已经闹过了几场。”
阮青洲眉间已是不展,他道:“户部连年按关州布政使上报的民事详情予以拨款,为何不曾听闻关州民情已严峻至此?”
“因为要想保全官位,便要讲求政绩,各级*员唯恐牵连自身,官官相护,又恐影响徭役,耽误工时,或是激发民愤,役民队便与布政司商议着压下此事,选择了瞒报。若非早年间戴……”叶宣鸣欲言又止,改口道,“若非早年间故人曾有亲信留守关州,常替关州百姓陈情进言,恐怕关州疾苦至今送达不到皇都,只可惜这些民情上达至六部三司,却不知受何人拦截,再无后文,直至今春时疫尤为严重,再瞒不得,关州布政使才无奈上报至朝廷。”
原是如此。
阮青洲沉默半晌,才问:“叶侍郎可还方便告知,故人及其亲信,是为何人?”
,从段绪言身后缓缓露身。
那宦官背着光,举手投足间一副清泠之态,才要揭下面巾,叶宣鸣已了然,朝他拜身道:“臣叶宣鸣,见过太子殿下。”
炎风习过,卷着热,童声飘扬而来,隐隐传至窗外。
金铜响,官钱赏,和曲一奏声泱泱。
天情唱,人心昂,风尘可颂国运昌。
叶宣鸣犹疑片刻,道:“故人便是前任兵部尚书戴千珏,亲信却是佟指挥使及……罪臣高仲博。因而臣亦是不解,只能凭着己见,相信戴、高二位大人所系案件的真相远不止于此。”
自知失言,叶宣鸣不敢直视阮青洲,拱手垂眸道:“今日是臣妄
皇恩官民不敢忘——
曲声中,叶宣鸣与阮青洲同坐对谈。
“臣原先在通政司充任通政使多年,接过自关州上达的民情不下百千件,此次时疫来得凶悍,却也并非是史无前例。”
阮青洲问:“叶侍郎此话怎讲?”
段绪言在旁替二人斟茶,叶宣鸣抬手轻拦,朝他点头致谢,才道:“殿下也知,自天春五年与北朔一战后,十余年来,关州大建军防,关城长墙至今仍未完工,期间投入的役民队粗算也有上千支,莫说关州军民混住,役民由军、官役使,便是最下等低廉的劳工,说得直白些,地位更是不如牲口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