家奴缘何扮作宦官模样,还与严九伶同前来?梁奉心觉奇怪,静看两人,却见那宦官手捋拂尘,甩尘尾,靠在臂上,这惯常动作直叫梁奉心头发颤,他正要打量,却听那人亲昵叫道:“义父还没认出吗?”
毛骨悚然声,梁奉难以置信地睁大双眼,只见张遥轻轻地搓搓脖上贴合假皮,慢声道:“义父久病不愈,多日嗜睡,没觉得奇怪吗?在义父身侧陪侍这久,不承想义父在高位上风光这多年,也还是不够谨小慎微啊。”
笑容沉下,双眸忽而变得冷酷,张遥吹起火折子,正将团纸燃起,梁奉见状就要出声大喊,忽被扼喉,燃纸便已塞入口中。
嗓子被烈火灼,梁奉赤红着眼挣扎,张遥却是冷漠地掐实他嘴,静待他挣扎阵,方才把人打晕。
段绪言冷眼旁观:“用这法子把人灼哑,仁兄好狠手段。”
掉进别人圈套里却还沾沾自喜,公公太高估自己,现今十二监都已不在你手,你于,又有何用?”
阮泊文沉默退后,就要走时,梁奉猛然回神,自牢柱间伸出双臂紧攥他衣摆。
“晟王!晟王!”
梁奉拖着铁链,颤颤地取下扳指举至眼前:“王爷您看,你为盟信物,如今还——”
衣摆经人扯回,扳指随之脱手,落地俱已碎开。
张遥冷语:“觉得残忍就别看,烦请严公公避个嫌,就要把他带走。”
——
夜间,崎山林中,湖水映着池月光,刘客从问:“郑习那小子就是在这儿杀?”
“权阉当道,自能收为己用,但权阉误国,也可以当做从未需要过。”阮泊文冷冷地拂去衣上浮尘,端正衣襟抬步离去,却听身后那人喊来。
“阮泊文!你苦学阮青洲仪态,学他神情,学他谈吐,却永世学不到他半分精髓!自生来便活在自己兄弟阴影之下个赝品,怪不得无情,怪不得寡义,纵是帝王家锤炼成把精品刀剑,也终生成不个带着血肉人!阮泊文,你在皇帝眼中从来都不是血浓于水骨肉,你尝不到舐犊之爱、兄友弟恭,即便能争得储位,你也只会是他用来巩固江山件兵器,件兵器而已!”
梁奉仰天大笑,将铁链拖得乱响。阮泊文双目森寒,被此话刺痛脊背,也只停步片刻,便也离开。
癫狂不减,梁奉拖链大笑,拾来地面碎玉,捧至手心拼凑。玉片几下划破指节,掉进铺地干草里再寻不见,再又摸见裤头处遗漏溲水,他看着双满是污秽手,自嘲着苦笑,笑至哽咽,却听牢门铁锁被人卸下。
梁奉自散落发间看去,段绪言默然跨门而入,身后跟着个不知名宦官。梁奉觉得眼熟,多瞧几眼,方才认出这人正是自己身侧家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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