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年有余了,自他奉南望御旨前往关州北巡后,风颜楼众人便再无音讯,两国开战时,他也只在关州见过柳芳倾一回,之后柳芳倾和其余北朔细作却如人间蒸发一般,至今仍是下落不明。
不再沉思,段绪言抬靴踏进雪中。
“知会下边的人,继续找,是生是死,我都要一个结果。”
——
珵王府南苑,阮青洲坐在亭下,手边摆着的一整块玉牌陈放桌面。
如今阮青洲已是囚徒,段绪言原想将两人的风月之事昭告天下,传得人尽皆知,让阮青洲屈辱一生,后来却又悔了。
在外人眼中,他们只有在关州翻脸断交时的仇怨,而阮青洲也只是他以主仆情谊欺骗来的踏脚石而已,以关照之名囚在府上,受尽刑罚折磨,不会有人想到,阮青洲是雌伏在他胯下的玩物。
当初北朔朝南望宣战之时,是以南望派细作入北朔挑衅为由,但其实旁人也都心知肚明,这场战役到底是因何而起。段绪言也知他的这种赢法不算光彩,却还是这么做了。
他太想光明正大地活着了,即使并不如预想的那般愉快,也未料到潜伏在南望的八十七人中,最后只有他一人回了北朔。
风雪渐大,段绪言离殿披上大氅,醒过神来。
大抵只有他与柳芳倾相仿的年岁罢了。
段绪言跟在其后应道:“父帝提醒的是,儿臣明白轻重缓急,届时必定到场。”
棋下几着,见他不动,段承问:“还有何事?”
段绪言欲言又止:“无事。”
段承说:“那就去吧,向太后请安后,早些回府休整,今日是你母妃忌辰,不用顾虑关州事务。”
玉牌本是拦腰摔坏的,如今断裂处仍见痕迹,但已修补完全,不过是瞧着磨损了些。段绪言起初递来这块玉牌,便是要他往上刻全“段绪言”这三字,阮青洲不理,直将玉牌放到了如今。
眼下刻刀夹在指间,阮青洲静视某处,想的却是李之今早送饭来的事。
“主子不知,王爷一回来,后厨那伙人都用正眼瞧人了,给的都是热食,就是天儿冷,这吃食便容易凉,您脾胃都没养好,又挨了这么几个月的粗食凉饭,还是要趁热吃!”
李之舀了粥,往阮青洲面前摆了满满几道
“柳侍郎的下落还没寻到?”
铁风应答:“没有。吏部只说柳侍郎早些年就已告老还乡,可柳侍郎原先担任密职,早已销了籍,暂还没能寻到柳家故居何在。”
“柳芳倾和其余北朔细作也是?”
“也是。”
闻言,段绪言沉默。
“多谢父帝。”
他起身正要走,段承无意瞥去一眼,见他虎口上半遮半掩的伤,敲了敲棋子。段绪言随之停步。
段承严肃道:“形势未稳,收敛一些。”
段绪言垂眼,目光落在虎口,顿了顿。
“是。儿臣告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