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要救南望,却被收去了关州的大半事权,凭一己之力根本调不动关州营的兵马,最好的办法只能是让段承亲自下令。可程望疆一连去了行宫多次,直至昨日方才私下进了珵王府。
书房,灯火燃了半晌
尉升说:“听你的。”
阮莫洋遂下令:“告诉弟兄们,伤兵按原路前行,与兵部派来接应的人先回皇都,其余弟兄先随我向东行,都是自家百姓,这事我们不能不管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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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截猫尾摇晃,骨头踩爪推着阮青洲的衣袖,蜷腿躺在了他手边。阮青洲用指梳着它的毛发,指尖轻挠腮边,引它靠来。
不知是否算得有了几分生气,即使阮青洲还会抵触醒来时的感受,也不会同前几日那般畏惧日光了。
望着粼粼河面,曾对他这么说过,所以尉升带着他的遗物,留在了沙场上。
赵成业这人,随性一辈子,邋遢一辈子,最放不下的就是自己的父母。老爹死在战场,只留下根没来得及抽上的烟杆,后来他带着老爹的遗志,年少便背上阿娘进了皇都,几番周折才拜进前任指挥使门下,后来他练毁了木桩,练锈了铁剑,在即将功成名就时却送走了自己的亲生母亲。
尉升最是清楚,赵成业虽总是副不着调的浪荡样,粗糙得常常不知刮面,一颗心却是忠贞不二,未有皇命下达,弃城、反叛,他怎么做得到。
“想什么呢,”阮莫洋见他游神半晌,拍了拍他的手背,“抱没抱过?”
尉升回了神:“抱过,大一些的。”
躺椅加了层垫褥,铺得软和,阮青洲静躺着沐光,段绪言又陪他逗了会儿猫,便见那双眼再次垂下。阮青洲睡得越来越多了,他不愿用药,剂量只得缩减,因而身子败坏得愈加明显。
段绪言在他入睡后才能用嘴渡进几口汤药,药水煎得浓,过舌后,齿都带苦,阮青洲梦中蹙眉,至蜜浆渡来,方才舒平。
段绪言看着他,指间轻摸眉眼。
戴赫即将攻入南望皇都,他始终不敢和阮青洲提起一个字。
北朔接到南望求援,可多日过去,段承却也不曾有所回应。段绪言禁足府中,只能托请程望疆充当说客,另一头依靠亲兵传达命令,暗地筹措兵马。
“那等回了皇都,让你抱抱我的小郡主。”
阮莫洋与他笑着,忽见远处一人扶刀跑来。
“王爷!皇都大乱,百姓逃窜,路州与皇都东侧交界处的郡县一带盗匪猖獗,趁战乱时**掳掠,强抢民女孩童贩入军营充作军妓,当地县丞无所作为,弃逃前让手下赴路州向军队求援,我方斥候正巧撞见,方才将求援文书带来。”
文书递过,阮莫洋看了几眼,骂道:“娘的,真是畜牲!”
可若东行,必顾不得皇都,何况队中还有伤兵,若再拖沓几日……阮莫洋犹疑片时,朝尉升看了一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