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后院走水了——”府里传来一声大喊,接着铜鼓作响,整个府里都能听见喊人救火的声音。
透过窗户,西南角的方向升起一股浓烟,乌压压地笼罩在精致的房梁屋檐后面。
吴常看着外面皱眉,“需不需要我去看看?”
房间外的下人都去救火了,喧嚣了会儿就变得安静下来,孟凛脸上镇定地摇摇头,似乎在他意料之中,“常叔多虑,如此声东击西,我倒是应当成全他。”
话音刚落房门就被撞开了,更像是被一脚踢开的,巡抚府上收拾得太过干净,一点灰也没带起来。
荡的右手,又看了看满是老茧的左手,他无声地叹了口气,“小姐大仇得报,公子该往前看了。”
“大仇得报……”孟凛嘴里实在太苦了,想起母亲更苦,他倒了杯水喝了一口,“常叔啊,从前在南朝,我几乎什么都没有,一开始我对孟明枢也有过天真的希冀,最后却自食恶果地尝到了报应,这是我自找的,往后我可以不回南朝,可以从此和孟明枢不牵扯任何瓜葛……”
孟凛双眸平静:“……但母亲的事情,我不会后退分毫。”
“唉……”吴常这才长叹了声,他大概知道一些孟凛如今谋划的事,“你为小姐已经做了够多了,那件事情目前也只是猜测……这实在太冒险了。”
孟凛知道吴常是担心他,他放轻松地笑了笑,“常叔不必担心,来日尚且方长,我犯不上想不开地硬碰硬,自当谨慎筹划,况且母亲也不想我整日烦忧地活着,自然也是该往前看的。”
门后进来几个持刀的壮汉,他们一身江湖人的打扮,凶神恶煞的似乎来者不善。
吴常马上便要站起来,却被孟凛先一步喊住了:“常叔慢着。”
孟凛斯条慢理道:“来者是客。”
站在前边的壮汉打量了下屋里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,又看了看旁边那断手的残废,
吴常这才心里有了些底,孟凛是他跟了多年的小姐的儿子,这些年来他看孟凛历经了许多苦难,又终于安定下来,仿佛是扎了根,却又突然要去京城,因为一些不知真假的事情去一探究竟,吴常不忍心他看着长大的公子再曝于生死,也不想他因为过往而放弃未来。
但如今孟凛长大了,或许多年前他就长大了,他有自己的打算,并且非他人能随意左右,孟凛一直都是这样。
吴常挺直了脊背,他握紧左手,认真地看着孟凛:“只要公子平安无事,我还能再用几年刀。”
孟凛如今看着身边的人心里总会多些柔软,仿佛是觉得亏欠了什么,他眉眼带笑:“我可舍不得常叔为我出生入死,等去了京城我就去使唤陈玄,这五年可让他过够了安宁日子。”
正午的天愈发阴沉了,淮北的雪才停了几天,堪堪把之前的积雪融掉,这会儿像是要下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