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喂,喂,小胡
“不做诗。们块儿走走不好!”
“们要回家去呢。”
四小姐例外地先开口,对范博文笑,随即又很快地低下头去。
“也到——吴公馆去罢!”
范博文略顿下,然后决定主意。
敬鞠躬说道:
“救命恩人!四小姐,谢谢你!”
四小姐赶快摔脱范博文手,背转身去,脸上立刻从眼角红到耳根;但又忍不住小声问道:
“你没有回去?范先生。——坐在这里干?”
“嗳——做诗。”
路上并没说得几句话,他们三位就到吴公馆前面,恰好那扇乌油大铁门正要关上,管门看见是四小姐他们,便又拉开门,笑嘻嘻地说:
“四小姐,镇上有人来呢;说是逃出来。”
这平平淡淡两句话立刻将四小姐思想上浮云驱走。她不由得“呀”声,赶快就跑进大门去。家乡不幸消息虽然三天前就听得荪甫提起过,但好像太出意外,难以置信似,四小姐总不曾放在心上。此时她仿佛骤然睁开眼来当真看见无论如何难以相信惨变,她脸色也转成灰白。
大客厅内挤许多人,都是站着,嘈杂地在说话。最先映进四小姐眼帘,却是费小胡子。这老头儿穿件灰布长袍子,又要回答吴少奶奶,又要回答七少爷阿萱,简直是忙不过来。四小姐走到吴少奶奶身边,只听得费小胡子气喘喘地做着手势说:
“就是八点钟,呃,总有九点钟;少奶奶,是九点钟!宏昌当火烧。——没有何营长两架机关枪,那些乱民,那些变兵,大概不会烧宏昌。少奶奶,你说不是?机关枪就架在宏昌更楼边——卜卜卜,真可怕!然而济得什事呀!——”
范博文回答。于是他又忘记切似侧着头,翻起眼睛看天,摆出苦吟样子来。吴芝生看着觉得好笑,却没有笑出来,只对四小姐使个眼色。范博文忽然叹口气,把脚跺,走到四小姐跟前,又说:
“伤心时候就做诗。诗是眼泪。也是愈伤心,诗愈精采!——但是芝生真可恶,打断诗思。首好诗只差句。现在是整个儿全忘记!”
四小姐看着范博文个字个字地说出来,看着他虽则苍白然而惹人怜爱脸孔,于是四小姐心忽然又抖动——是种从未经验过怪味儿抖动。
“那,请做诗罢,再会!”
吴芝生冷冷地说,荡着只臂膊,转身就走。四小姐似乎迟疑下,但对范博文瞥眼以后,也就懒懒地跟在吴芝生背后。范博文瞪着眼直望四小姐他们后影。及至那后影将要迷失在人丛中时候,范博文蓦地大笑声追上去,伸手就挽住吴芝生右臂,带几分央求意味说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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