哦。老先生点点头。
他看出来他话不多,便又逗着他讲。她舞剑舞得可好了,
盒子回来,发现大胖裸女的乳头已经有了,粉嫩的一点玫红,极小,画得翘翘的。傅教授得意得鼻头都快翻过去了。看出来没有?老龙?这是小周护士的口红!
傅教授每次住院,都把住院部搅得人仰马翻。医生给他定的治疗方案,他兴之所至就要推翻。常常拍着床板叫他女儿火速给他办理出院。还哄龙爷帮他偷偷去买香烟。他在空八宝粥罐头上挖一个孔,把香烟插在里面抽,烟都飘在罐头里,不让查房的护士闻见,抽完把罐头冲着龙爷摇摇,一脸坏笑:你要不要把这个罐头扔到对面妇科楼里去?我这就是催泪弹。护士来给他量血压,他趁机就要拉护士的手。小周护士明明瘦得像棵南瓜秧子,他非跟人家说:你看看我画的这个美女,我画的时候,脑子里的原型就是你呀。人小周护士还是个姑娘家,面皮薄,当场闹了个大红脸,恨不得夺门而逃。
两个星期前,龙爷在傅教授的病房里碰到了熟面孔,公园里那个衣服永远挺括的陆先生。他跟傅教授在同一所大学任教,好像傅教授还曾是他的上级,所以前来探视。陆先生看见龙爷,不知怎么竟不好意思似的,急着告辞走了。傅教授哈哈笑着告诉龙爷,看不出这个老陆,平时闷声不响的,像个老实人,上个月新续了弦呢!哈哈,他走得太急,我刚才应该写一幅字贺他的,眼前新妇新儿女,一树梨花压海棠。
龙爷心里倒是一抽,余姐,他也好久没看见余姐了,打电话过去,一直是停机。公园里的露水情缘可不就这样?说断就断了。这个人就像从来没有过一样。没办法证实,他可没勇气追出去问陆先生。
傅教授的女儿给龙爷加了钱,让他白天也在医院候着。傅教授虽然笑声朗朗,常有掀翻屋顶之势,病情其实一路恶化,他的鼻咽癌已经扩散到了肺部。有时候,鼻孔里插着管子,还让龙大爷扶他起来写字,写着写着,笔就掉了下来。他哈哈大笑的时候,龙爷开始闻到那种名叫死的气味,但他总觉得傅教授会是个例外,他会永远生猛下去。
公园是不去了,公园里的人却约好了似的径自往医院里来。又过几天,龙爷推傅教授去做检查,在外面等叫号,看见旁边一张推床上躺着的人雪白裤子十分扎眼,定睛一看,竟是正气,闭着眼睛像在昏睡。旁边一位个子很高、气宇轩昂的老先生陪着,原来正气的老公是这等漂亮人物。他忍不住要去攀谈两句,您老伴儿?也做核磁共振?
老先生看他一眼,往旁边让了让:我妹妹。这里。他点了点脑袋。
长东西了?
还不确定,医生说再看看。
我好像见过您妹妹,对面公园,她经常去锻炼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