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明艳,穿一件深V的奶油色缎袍,不戴首饰,连结婚钻戒都不戴,她嫌俗气。只有手臂上端像罗马女祭司那样箍了一个金臂镯,老隋送的古董。老隋腰板笔直,但毕竟是老了,两个人过来举杯敬酒的时候,小河说了句什么,老隋仰脸哈哈一笑,佩佩看到他鼻毛都白了。她心念一动,马上想到金色汗毛永动机。
佩佩曾经试图给金色永动机生个孩子,当时他们的感情已经出现问题了,而佩佩还在一心想结婚。有个孩子,可能金色永动机的心就会定下来。她回家问她妈妈,是不是有了孩子,男女之间就有了纽带?就可以从爱情顺利过渡到亲情?她妈妈鼻子里哼了一声,说,那可不见得!孩子是个放大器,你们本身感情好,有了孩子会更好,你们本来感情差,有了孩子就更差。
有一年小河的单位组织出游,农家乐,大巴车开去郊县的火龙果农场。每位同事有一个携眷名额,单位买单。钟小河没有固定的“眷”,于是把天稚携了去。说是火龙果园,其实果树品种不少,几乎都在成熟季。荔枝,黄皮,累累垂垂,摘下来就可以填进嘴里。摘的时候也不是一颗一颗摘,而是连枝带叶,一把扯将下来,这是热带的慷慨。
天稚是北边人,以前没吃过黄皮,对火龙果也敬而远之。到广州之后吓一跳,在她老家卖得很贵的芒果在这里是马路两边的行道树,相当不稀罕。初夏,自然成熟的芒果半青黄,吧嗒吧嗒直接掉在人行道上,路人走过,捡都不捡。
摘火龙果没什么技术含量,她们俩只顾在果园里拍照,“像在跟拖把合影,倒插在地里的拖把”。天稚持住一根拖把,对着小河的手机镜头咧了咧嘴,“这树也太丑了吧。”
她没见识过这等相貌古怪的树,矮墩墩,一人高,光秃秃的杆子,到了顶上,突然冒出一丛三角棱状的仙人掌,毫无道理,胡乱支棱着,美杜莎的绿色蛇发。红通通的火龙果就在这堆乱发里东一个西一个地冒出来,胖果子上还有鳞序的齿须,如同怪物的毒瘤。第一个吃火龙果的人,简直跟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一样勇敢。
“你话树麻麻滴,花就几靓。”一个童花头女人在跟小河敷衍。她斜背了一个帆布包,眼皮有点单薄,很精干的样子,T恤不容置喙地勾勒出腰身。身旁跟了一个童花头的小姑娘,很黏人,软趴趴的,斜靠在妈妈的腿上。这是小河单位另一个部门的女领导,小河一时也不知回说什么好,只弯腰笑着去逗那个孩子。孩子一别身躲到了妈妈身后。
“叫阿姨,讲礼貌啊。”妈妈又把她从背后拎了出来。
“阿姨好。”孩子细细声,眼睛拧开去,不看她们。
姜总似乎谈兴很浓,还在说火龙果的事情。她老家也种过,对习性很熟悉,比划着一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