各种古怪的香料被尊到了主菜地位,堆成小山,按斤大宗采购,两人不太有把握,最后也就只买了薄荷、香茅这几个常见款。小青柠对半切开,丢在茶里,她挺爱喝,他就不乐意,什么怪味道,酸里吧唧的,糟蹋了我的好茶。
活蹦鲜跳的大虾简单灼一下,蘸点酱汁就很好吃,他怕她只是客气说不碍,后来看她的吃相,好像确实也是没什么顾忌,不像在持戒,才放心下来,又去开了支酒。
净尘法师来大陆的那天,静姑婆让她去给法师送一件棉袍,是之前静姑婆自己缝的,絮了极好的丝棉,又轻又暖,静姑婆很虔诚,缝一针,念一声阿弥陀佛。但是静姑婆已经走不动了,阿晏跟净尘法师身边的弟子妙华法师联系了一下,带着衣服就去了,没想到一进去,房间里正在举行一场小型的皈依仪式,六十多个信徒,屏息静气地立着那里。净尘法师是蜚声海内外的高僧大德,此刻端坐在椅子上,双目微晗,声音很小。听静姑婆说,法师年迈,这几年身体越发弱,不但患有严重的糖尿病,还做了心脏搭桥,眼睛也不太看得见了。
人们按照净尘法师的指示,跟随持颂,皈依佛,皈依法,皈依僧,行跪拜礼,低低的佛乐缭绕,信徒们朗声念诵,气氛庄严感人,她也随之喃喃,六十多号人齐刷刷地跪下去,她不能独自站着,于是也赶紧找个蒲团跪下,双手合十,跟着做完了全套。最后人们排成一个长圈,挨个上前,等待大师伸手为他们摩顶,表赠法物。轮到她的时候,她把棉袍举了起来,说明原委,法师身边随侍的一个弟子赶紧把衣服接了过去。净尘法师并未开言,也不知听见没有,依然是微微地合着眼,在她的头顶摩挲了一圈,然后赠与她一串黄色水晶手珠,她来不及有更多的表示,排在她后面的人已经走了上来。
仪式结束后,这些新晋的佛门弟子都在殿外领取戒牒,当然没有她的。妙华法师特意追出来,向她道谢,询问静姑婆最近的身体状况。她们都认得静姑婆,知道是净尘法师多年的旧交。净尘法师特别交代,要妙华趁着在北京的时候,介绍一个姓雷的名医给静姑婆看病,雷医生是拔尖的肿瘤专家。对方一开腔,阿晏才知道妙华法师是个比丘尼,容颜清癯,没出家前应该是个美人,现在青筋骨骼毕露,没有头发又穿了僧衣,完全看不出女性曲线。
“所以你要说我皈依了呢,我其实没有师傅给起的法号,也没有戒牒,等于没有官方认证文件,但你要说我没皈依呢,我又是按流程走了全套,师傅面前起了誓言的。”她抬起腕子,让宏声看她手上那串黄澄澄的念珠。
吃完饭,宏声有点微醺了,倒在沙发上剔牙,阿晏端了脏盘子去洗。你耕田来我织布,过起小日子来的假象