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意间想到个学术概念,戴岚却突然觉得好累。
真好累。
他茫然地把牙膏挤到牙刷上,然后用牙刷点点地把镜子用牙膏涂满。
戴岚不知道自己这做意义是什,他也不想知道。
如果在释义压力下,它必须有意义,那戴岚只想把这个行为解释成——他疯。
也不只是这两个,戴岚现在讨厌所有社交媒体,讨厌手机,讨厌电子屏幕。
如果可以,他真很想把自己禁锢成茧,屏蔽外界切。
蒋新明说戴岚总是过分严于律己。可生病之后,戴岚生活链条早已脱轨,每步都是有偏差,无论怎努力地矫正也回不到最初正轨——
周前,他发现自己开始出现躯体症状。开始是厌食,再来是胃疼,再后来就是四肢乏力伴着头痛。
也是直到上周四,戴岚才意识到,原来抑郁症最磋磨人还不是情绪,那些细小病症会被逐渐放大,点点地把神经往碎碾压。
兑水直接喝。
如果哪天心情稍微好点,戴岚会走到客厅阳台,边喝咖啡边看楼下结伴上学中学生,目送他们走到小区大门。
这半年来,循规蹈矩生活像复制粘贴样。
蒋新明猜没错,戴岚怕迟到,怕宿醉让他睡不醒,怕起床后依旧神志不清。
每天,都活在害怕中。
戴岚就是在给镜子涂牙膏这天差点上课迟到,也是在这天下午,蒋新明找到他喝咖啡,试探着问出那句:“老师您最近是不是生病?”
戴岚打断蒋新明后,很长段时间都在沉默。
他咬着牙,紧攥着手,
早上洗漱时,他只是多看几眼牙膏上薄荷粒,就失去控制……
透明膏体,绿色薄荷粒,戴岚脑子里瞬间挤满乔姆斯基那句——Colorlessgreenideassleepfuriously.
无色绿思狂,bao地沉睡。
乔姆斯基创造时说,这是“不可能有意义句子”。
而后续有无数学者说,在释义压力下,它必须有意义。
抑郁症是系在戴岚脚腕上,随时准备把他拽入深海麻绳;而对抑郁症害怕,却是拴在戴岚脖颈上,让他寸步难行纸枷锁。
他不只是没有心情逛街买新衣服,而是对大多数事情都失去兴趣,包括曾经很热爱事情。
戴岚有个微博,几年前因为吐槽考研和保研机构火次,后来又因为吐槽热搜和明星火次。当年戴岚趁着热度,在B站开几次直播,接着又持续做好多科普视频。
几乎每个学社会学学生都很喜欢他,甚至有个师哥给他打视频电话,只是因为师哥学生想看看戴岚长什样。
但他已经好几个月没登过B站和微博账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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