医护人员的赞美、泪水和祝福,对他完全是一种嘲讽。同学里,完全脱离本专业的,也只有他。在他们分享各自医院的备战情况,穿着厚厚的防护服熬夜求安慰时,他越来越沉默以对。
罗元没回消息,包括视频的请求。客厅里的几排桌椅板凳保留原状,年前最后一次培训班,周东山写到黑板上简单加减法的算术题还没有擦去。预备春节后,第一次开课,给小朋友们准备的礼物堆在角落,箱子还没有拆包。不时有学生家长问,是否开网课?孩子在家里不学习,快把他们逼疯了。是应该为自己的以后作打算了,罗元如果不继续办培训班,招生资源都来自于她的阿姨,他也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。他只是不明白,罗元为什么突然对自己冷淡下来,是另有新欢,还是迫于父母的压力?一周后,疫情得到控制,凭借健康码可以出门时,罗元告诉他,要陪父母去海边住些日子。周东山问她什么时候回来?罗元说十天半月的,不确定。三月底,小区解封。两个人没见面。花呗和微粒贷已经透支了八千块,学校的开学日期未定,培训班等聚集场所更遥遥无期,他告诉罗元,自己要去找份工作。
四月中旬,天气转暖,周东山对每日的疫情提醒早已麻木。生活逐渐恢复秩序,警车开道,援鄂医疗队归来,组织市民夹道欢迎。医护人员见到亲人后相拥而泣的画面,让周东山眼含热泪,这热泪的背后,他们究竟经历了什么呢?在这种复杂的情绪中,周东山背着一书包的优洁士,按照公司的划片,从市区坐上公交车,在岭子镇美食街的站牌下车。早上九点多,街上没什么人,他一手拿着产品,一手拿着一小块白色抹布,来到快递点。一个男的正在取快递,妇女在满地的包裹中来回翻找。店门口,坐着一个二十出头的姑娘,面带微笑,抖动着粗壮的双腿,看着眼前的一切。周东山在男的旁边站了几秒钟,喊出一声,哥。举起干洗剂,介绍产品。男的回头看了他一眼手里的东西,说,这个我有。周东山朝抹布喷了一下,作势要擦。男的说,你在这里推销没用。他指着前面的店面,加重语气命令,你去那。妇女在翻找的间隙,应和道,我们不买这东西,别在这里添乱了。
周东山进店。店主杨美容坐在躺椅上,拿着手机,见有人进来,作势要起身。周东山喊了声,姐,瞄准按摩椅上的一块污渍,擦拭起来。杨美容问,你这是干什么?周东山介绍说,我们这产品是顽固污渍干洗剂,对皮具、衣物、鞋子、布料的效果特别好,轻轻一喷,一擦就干净了。他继续擦,见按摩椅上的污渍淡去,欣喜地说,姐,我没骗你吧。这时,外面传来一声,推销东西的。刚才男的取完包裹,坐在车上,朝他招手。周东山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