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,两村相差很大。马一村富足,村主任马宏远同时也是镇上第一个资产过十亿的宏远集团的老总。两个村同是卖地为生,王一村卖地所得,多被历届村主任及亲信贪污。对比之下,马宏远做得仁义多了,当然他也看不上卖地的那几个钱,落得了还富于民的好名声。此时,王能好经过马一村的陵园,心中不由得羡慕。里面的墓地都是挖好的,只将骨灰盒放进去就行,要是王一村也有这样的墓地,就省得他今天挖穴了。
王一村的墓地,还要再向北骑行三里地。沿途的大片土地原是口粮田,多年前被工业园征用,成了工业用地。有些工厂已经建好投产,道路两旁停满了汽车。有些只是围起来,几个业已生锈的高大车间在阳光下反射着光斑。旷地里杂草丛生,在北风中晃动。眼前的这一切,让王能好想起上海云雾中的高楼,他深吸了一口家乡污浊的空气,想尽可能嗅到南方空气中的水气。这里只有冷硬的风和飞扬的尘土。昨天还在上海,今天就回了山东,一切变得不真实起来。他开始怀念上海,又想再出去。这只是开头,往后的几天,看着家乡妇女老土的打扮,他会更加怀念上海,不是那些云雾中的高楼,不是人们驻足留影的景点,不是西式的建筑,不是隐藏中的弄堂。他怀念郊区的公寓,夜里下班回来的姑娘们,时尚的装扮,冷漠的表情,以及她们从身边经过时那挥之不去的体香。
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,王能好厌恶眼下的熟人社会,或许从他年轻时一次次相亲失败,被周围的人冷嘲热讽时就埋下了,当时总觉得自己还年轻,有机会出人头地,还可以证明自己。四十岁以后,家乡留给他的机会确实没多少了。他尽管还照常和见到的人攀谈,多半是受性格驱使。越熟悉的人,知根知底,越不把你当回事。王能好用四十多年的时间,透支了自己的价值,不会再有任何的起色,每个人都可以对他指点和说教。依照他二十多天的打工经验,城市里的生活就显得简单多了,似乎就是剩下钱。钱能解决任何的问题。冷漠也并不是一件坏事,没人关心,保持距离,恰好可以维系自己那点可怜的自尊。
接近墓地,王能好的心中涌出一阵酸楚,为老三,更是为自己,自己还能活多少年,过去的四十多年一晃而过,又有几刻是为了自己,又都留下了些什么?王一村的墓地南北东三面被工厂围住,大小不一的上百坟包中站着几个人影。那些坟包中,有祖父母的。今天家族中又多了个新鲜的坟包,此后上坟,要多备点香纸和菜肴,再添副碗筷。
和有些坟前立着墓碑不同,王能好祖父母的坟,只是一个坟包。不立碑,是不知道要写什么,向上追溯,都已不可考。六十多年过去,祖父母的骨